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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扬笑笑:“为什么?”

“没有原因。”

“为什么没有原因?”

汤岁不理他,重新捧起那本手绘,小心翼翼地翻转看了看,心里再次确认这是件很贵重的礼物,需要被供奉进博物馆里的程度,起码要比他随手在奢侈品店挑的围巾要用心很多。

或许是能猜到汤岁会因此惴惴不安,午饭期间陈伟文打来电话,告诉他那本手记是托朋友从一位收藏家手中买的,因为人情关系所以根本没花多少钱。

听说他是舞蹈老师,想着落在他手里总比旁人更能物尽其用,让他千万别有负担,说到底也只是一份礼物而已,都是一家人,汤岁只好厚着脸皮答应下来。

挂断前,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长辈询问婚期的声音,陈伟文笑呵呵地应付:“不急,孩子们自有打算。”

放下手机,虽然收礼的难题解决了,汤岁却仍然觉得面前的菜没什么滋味。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和陈伯扬还没有正式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喜帖,没有新人该有的忙乱与喜悦,只是多了一对戒指,也不是说戒指不好的意思,总感觉缺少了很重要的环节。

汤岁抬眼去看陈伯扬。

对方正在仔细地给他剥蟹腿,将蟹肉放进碗里堆满了之后递过来,汤岁忽然脱口而出:“你想结婚吗?”

陈伯扬愣了下,眼底浮现出少许笑意:“今天吗?这么着急。”

汤岁认真回答:“哪天都可以的。”

陈伯扬没说话,将手套摘掉后和他对视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要讲点什么,汤岁却因此紧张起来,心脏悬而不下。

“阿岁。”陈伯扬的声音温和低沉,“其实刚参加完汪浩安婚礼回来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准备结婚的事情,当时就打算带你来港城的,但没想到快过年的时候你妈妈忽然走了,葬礼也一直拖到现在才办。”

陈伯扬握住汤岁的手,轻捏了捏掌心,道:“昨天从去公墓到下山回来,你一直不怎么开心,归根结底其实是在意她去世这件事的,对吗。”

汤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沉默发怔地看着他。

陈伯扬动作很轻地捧住汤岁的脸,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完全包裹住汤岁的脸颊,却又像是捧着易碎的物件,拇指在唇边摩挲了一下,充满毫不掩饰的心疼意味: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即使你没有说,但只要我能想到的,都会尽最大可能想办法照顾你和你的情绪。”

“而且死者为大,不用因为别人的话就觉得很快结婚才算正确,其实我们都明白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对不对?”

汤岁低垂着头,眼尾有点红,睫毛却黑而清晰浓密,根根分明地搭在眼睑处,一眨不眨,唇瓣微微抿着,神情难过又平静。

他最终没说话,靠过去抱住陈伯扬,力气很大地贴着对方的身体,像是两颗决心要将根须穿透彼此年轮的树,以在拥抱中完成嫁接。

【作者有话说】

阿岁惩罚陈伯扬最狠的方式就是夺被子,我奇怪的萌点()

明天也有哦

第74章

陈伯扬在汤岁耳后亲了一下,轻声道:“你是不是又哭了。”

汤岁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但依旧嘴硬:“没有。”

陈伯扬把他腰后的衣服褶皱抚平,拍了拍,打算分开时却发现汤岁牢牢抱着自己,根本扒不下来。

陈伯扬失笑:“不吃饭了吗?”

“吃饭。”嘴上这样说,汤岁依旧坐在他腿上不肯撒手,像只没有经过社会训练却被强行领出门的小猫,两人胸膛紧贴,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这样抱着怎么吃饭。”听声音陈伯扬正在笑,“汤老师,你这么黏人,你的学生知道吗?”

汤岁埋在他颈窝里,闷声说:“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我的眼睛总是看着你,心也总是跟着你。”陈伯扬手掌按在他的后背,“而且你允许我靠近,很容易就猜到了。”

汤岁直起身和他分开一点:“那如果以后猜不到怎么办?”

皮肤白的人哭起来很惹人心疼,汤岁睫毛都哭湿了,眼眶和鼻尖红红的,神色冷清又克制,反倒显得更可怜了。

陈伯扬笑了笑:“应该能吧,你整个人不是透明的吗,为什么猜不到。”

汤岁有点固执:“万一呢。”

“那就上床。”陈伯扬在他腰后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还有什么问题。”

汤岁揉揉眼睛,小声答:“没有了。”

陈伯扬拿纸巾给他把脸擦干净,亲了一口,两个人才继续吃饭。

虽然暂时搁置了结婚的事情,但他们决定在港城多住一段时间,届时婚礼也会定到这里。

天色灰白,像一张失色的老照片,冷空气席卷着整座城市,车到巷口就再也开不进去了。

汤岁从副驾驶下来,车门打开的瞬间,长长的巷子深处突然吹来一阵冷风,猛地灌进衣领和袖口,他没由来打了个颤,抬手抓了抓被掀乱的头发。

陈伯扬在车里拿了围巾给他系好,汤岁的目光一直望着巷子,自从搬走后他就没再回来过。

深处的楼道口窄小,灰暗,缩在两侧高楼的阴影中,冬天的日光薄得几乎没有温度,斜斜地切过楼缝,但始终照不亮那点昏暗。

站在这里,仿佛能听见过去的声音从楼道深处传来。

天蒙蒙亮时急促的脚步声,隔壁孩子的哭闹,铁门关上的闷响,锅铲撞着铁锅炒菜,夫妻吵架,一切一切都能钻进耳朵。

那些日子就像阴天的潮气,渗进墙壁,渗进记忆,即使多年过去了,汤岁依然能在呼吸间嗅到那股陈旧而苦涩的味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又松开,风刮得脸颊很痛,直到陈伯扬重新握住他的手,热度从掌心沿着小臂传到整个身体,汤岁才感觉好了点。

陈伯扬说:“走吧,去看看,挺长时间没来了。”

“你出国后回来过?”汤岁忍不住问。

“每年看我爷爷的时候顺便会来这里逛一圈,吃个早饭。”陈伯扬笑笑,“这边的早餐店都很不错,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汤岁将下巴埋进围巾里,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这里靠近油麻地,但小区布局却要更拥挤一些,巷子两侧的楼宇外墙斑驳,电线裸露,甚至两栋之间经常有晾衣竹竿横跨,在一线城市生活久了,猛地再看竟然有种脱离现实的违和感。

楼道口低矮,拐角处堆着不少沾满灰尘的杂物,汤岁俯身,陈伯扬跟着看过去:“怎么了?”

“这里。”他指着一格边缘破损的台阶,“是刚搬到港城的时候,我抬行李不小心磕碎的,当时很害怕会不会赔偿,因为我没有钱,所以搬来这里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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