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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直睡不好,总担心有人敲门叫我赔钱。”

汤岁立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会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没人说话,他侧目去看,陈伯扬也正看着他。

几秒后,陈伯扬忽然说:“这里的房子你还在租是吗?”

“对。”汤岁答。

当时回内地后给宋巧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他讲家里还有一些不太重要也带不走的物件,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留下。

宋嘉欣简直要被气死,一直在旁边问为什么走那么急,又跟她妈说这间房子能不能别再租给别人了,万一汤岁要回来的话还得重新找房,而且又不贵,还破,连二十平都不到,总之为达目的找了无数个理由。

汤岁听见宋巧在那头答应下来,只好每年都汇款给她当作房租。后来宋嘉欣考上大学,把之前用过的书全都分批次搬进了原先蓝美仪住的房间暂存。

前年汤岁原本打算回港城住几天,宋巧找保姆将房子打扫了一遍,在小客厅里装好空调,结果他又因为工作直接被调去下乡支教演出,两个月才回来复工,最后也搁置了。

“确实还在租,但已经很久不收拾了。”他补充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昏暗的楼道中,汤岁看见陈伯扬挺坏地笑了一下,眼神里却带着少年时的干净,他说:“我们在这里住几天,怎么样。”

汤岁有点愣:“可是——”

“没有可是。”陈伯扬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转身上楼,“走吧,小古板。”

汤岁被拍得立马站直一点,耳朵红起来,默默跟在他身后。

天色渐渐暗了,灰蓝的光从楼梯间的气窗透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再慢慢融进黑暗里。

脚步在楼梯间里形成一种很空的回响,伴随着鞋底与水泥摩擦的沙沙声,和偶尔从住户家中传来的,模糊的电视广告。

汤岁仰头看他,男人肩膀的轮廓在阴暗光线里格外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只要再快走两步,伸手搭上前方陈伯扬的肩膀,就能回到十八岁。

回到心跳又急又重的、遥远的、蒙着灰尘与贫穷、刚刚相识却再也回不去的初夏。

推开门,灰尘在斜射的冷光中浮动,房子没有变旧多少,甚至布局都没怎么变,或许是因为空间太小了,变无可变。

墙皮泛着陈年的破旧,绿玻璃茶几上蒙了块防尘布,旁边放着一个矮小的塑料板凳,凳子表面已经铺满脏土。除了多出来的空调,其余地方和几年前没区别。

蓝美仪房间的门半虚掩着,床板上摞起高高的书本,用透明防尘罩盖好,整齐干净。

汤岁打量了一番后退出来,看到陈伯扬正站在他卧室门口,那扇门依旧只能开一条小缝,只放行身材削瘦的人通过。

汤岁不太自然道:“我先进去吧。”

还算轻松地挤进房间后,他拍拍衣服,两人隔着门缝开始大眼瞪小眼,汤岁有点疑惑地邀请陈伯扬:“你不进吗?”

后者看着那条空隙:“我感觉不太行。”

“怎么会。”汤岁朝他伸出手,“几年前你都可以。”

陈伯扬把外套脱掉,尝试了一下发现真的不行。

他现在比之前要高,骨架也变大了,意识到这点,汤岁心虚地啃了啃唇瓣,装作很忙的样子四处看看:“稍等,我把桌子挪一下。”

“哦。”陈伯扬唇角微扬:“快点。”

汤岁胡乱点头:“很快。”

他绕到门后掀开桌上的防尘布认真观察了会儿,然后找来一把衣架勾住桌腿使劲横向拉动,起身把门打开一点,陈伯扬成功进入房间。

汤岁的眼睛小幅度弯起:“进来了。”

“嗯,你很聪明。”陈伯扬低头短促地吻住他又分开,美名其曰:“奖励。”

汤岁移开目光,小声嘟囔了句话,陈伯扬凑近,鼻尖几乎要贴到他脸颊上:“偷说什么?”

“没事。”汤岁赶紧推着陈伯扬的肩膀以免对方又亲过来,“如果要住的话,我们先收拾一下房间吧,把空调打开。”

“好,我去楼下买电池。”陈伯扬出了房间,两步后又返回来。

汤岁还立在原地,以为有什么事,黑眸圆圆望着他:“嗯?”

陈伯扬抬手在他臀上使劲捏了一下:“走了。”接着转身消失在门口。

“……”

汤岁脸颊发烫,面朝对方离开的方向独自生了会儿气,才开始收拾房间。

尽管有防尘罩的保护,但经年累月的灰尘还是无孔不入,环视着这个曾经生活过的房间,汤岁心底爬上来一种微妙的感觉,他在房间中央发了片刻的呆,单腿跪在床上,抬手“哗啦”一声拉开薄薄的窗帘,积攒多年的灰尘顿时飞扬四散。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捂住口鼻。

汤岁从床底拿了盆去公共浴室接水,水龙头比之前更加难用,已经属于种了慧根的古董,叫人永远也猜不准拧开时它会先给你水,还是咔咔咔给你一段重金属摇滚乐般的即兴演奏。

幸好汤岁有经验,先放了几分钟,让那些比较脏的水质流干净,他才把盆接上去。

回去时陈伯扬已经安装好电池,把空调打开,家里总算开始有暖意涌动起来。

有陈伯扬在,汤岁基本没什么需要做的,毕竟房间很小,不支持两个人进进出出。

他抱着陈伯扬的外套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不玩手机也不做别的,像只等待主人的小猫一样静静盯着陈伯扬来回收拾,没过多久就被空调暖风吹得睁不开眼。

陈伯扬出门倒水再回来,就看见小床上鼓起一个乖巧的包,被子和床单全是新换的,汤岁盖着他的外套,整个人蜷在里侧,呼吸绵长地睡着了。

汤岁醒来时是晚上七点,他睁开眼,看见窗台上放了花瓶,里面是两支茉莉,花瓣在夜色中泛着莹润的白光。

坐起身揉了揉眼,陈伯扬正好从门外进来,趁他反应还比较迟钝的状态下亲了他两口,神色自然道:“走吧,去吃饭。”

果然,刚睡醒的汤岁呆了片刻,点点头:“哦。”然后下床穿好鞋和外套,还不忘把围巾严严实实绕在脖子上,一副很惜命怕生病的样子。

陈伯扬勾起唇角,俯身和他平视,问:“真的睡醒了吗?”

“当然。”汤岁感觉陈伯扬有问题,一个人没睡醒怎么可能站起来,他眼睛缓慢地转了转,反问:“我们要吃什么?”

“不知道,先出去再说。”

原本打算去刘叔的粥店,但外面寒冬阴郁,甚至有刮台风的趋势,两人没有走远,在巷口吃了粉面后马不停蹄地回家。

汤岁一进门就跑去洗漱,洗完后哆哆嗦嗦站在空调出风口吹暖风,像个念经的小和尚。

陈伯扬收拾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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