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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平阳这才开颜,“你舅舅很好,本宫甚重之。你不用整日担心你舅舅被本宫苛责。”

霍彦尬笑起来。

舅舅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能说吗?

“舅舅亦重舅母,我小儿尚不知事,只求舅母宽怒一二。”

平阳笑没停。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弟弟这般喜欢这个小孩了,逗起来真有意思。

“阿言,你知道本宫因何猜出来这匣首饰是你的吗?”

霍彦摇头。

然后平阳就给他展示了卫青送她的礼物,马,白马,黑马,枣红马。

霍彦咳了两声,打了个哈哈,“舅母以后出行多方便啊。”

平阳一笑,给他拿了一条大金项圈,这项圈又粗又花,镶着各式的彩宝,乱七八糟,丑得不忍直视,大概除了闪只剩闪了。

[怎么会有首饰丑成这样!]

[我的天呐!]

弹幕顿时沸腾,然后在霍彦要杀人的目光下停了吐槽。

“这是你舅舅新婚夜并着你的匣子给本宫的,这个他说是亲自去右贤王帐里抢的,当时就把它挂在了本宫脖上。”

“本宫不戴,他还问。本宫只得推说收着找不到了,他说这次还要给本宫抢一条,你说如何是好?”

[咱舅怪有品位的。]

[秀恩爱的味道~]

……

霍彦也在吐槽中品出了秀恩爱的味道,但他看着这条丑项圈,也羡慕不起来。

单身好啊,单身好。

然后他想起他阿兄与他舅舅一样的审美,凡事就喜欢又大又艳的,他突然开始默默地乞求他阿兄不要带着和他舅舅一样的审美,去给他抢东西。

阿兄,阿兄,他轻声念了两声,抢就抢吧,只要不受伤就好。

云中郡汉军大营

暮色中的阴山像头匍匐的巨兽,山脊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森森青芒。

汉军大营的辕门前,两排松明火把在朔风中明灭不定,将“汉”字旌旗的影子撕扯成狂舞的乱叶。虽值春季,但胡地的冷气总要过得慢些,值夜士卒的铁甲凝结着冰霜,每次呼吸都在兜鍪下凝成白雾,又被北风揉碎在呼啸的寒夜里。

中军大帐内牛油灯将十二副出版社根据军士描述绘制的地图照得通明,几位将军坐在图前,等着卫青吩咐。

阴山山脉如铁铸脊梁横亘纸上,昭示着天埑难越。

可卫青的案几上摆着斥候的密报:右贤王庭正在五百里外的茏城祭天,匈奴贵族聚集,正是千载难逢的战机。

他的铁甲胄在灯下泛着幽蓝冷光,手中犀角笔突然顿住,墨汁在图纸上洇出黑斑。

帐帘猛地被掀起,裹着雪粒的寒风卷进大帐,灯火齐齐向西南倾倒。他抬眼望去,霍去病银甲上凝着血气,泅进乌色的领子里。

他刚去砍了两个匈奴的斥侯。

少年人面色如常,也将目光落在大图之上,须臾,他将目光移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以剑鞘点向漠南腹地,“从此处突进,可直抵茏城。”

他修长指尖划过沙盘中蜿蜒的浚稽山,直到划到“茏城”的标注前,“此机不可失。”

帐中诸将哗然,李广冷笑,“骠姚校尉可知此地距汉塞六百里?”

霍去病眉风未动,只向卫青拜道,“大将军,请交此战托付予我!”

李广猛地站起,苍髯怒张,“竖子狂妄!当年老夫出雁门...”

霍去病眉梢微动,目光沉炽,少年人轻飘飘的笑了一下,“老将军是老将军,我是我。”

你不行,我可行着呢!

李广大骂竖子。

霍去病只看着卫青,卫青凝视地图不语。三年前他率军出塞时,去病领着阿言趴在长安城头用弹弓射雁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你要多少兵马?”

“右贤王部控弦之士过万。”在校尉苏建忍不住出声,“大将军,骠姚校尉,太过年少,怕是...”

“八百羽林骑,三倍战马。足矣。”霍去病锋利如刀,他这把宝刀今日终于要开刃了。“不要辎重,每人两袋阿言的炒米,不要重甲,只要新铁铸的强弩与环首刀。”

帐外北风呼啸,帐里也有些风,霍去病甲胄下的赤色战袍微微鼓荡,像团压抑的火。

“不要跑得太远。”卫青终于开口,声音沉如铁砧相击,“打不过你就捉两个舌头。”

霍去病笑着掀帘,塞外的风雪呼啸而入。他也不觉冷,只召着自己的八百骑,帐外传来战马嘶鸣与铁甲铿锵,八百骑兵的呼喝声惊醒寒夜。

随骠骑,往!

朔风拂过眉弓,十八岁的少年赤袍银甲的身影没入黑暗。

邯郸。

三十六郡的豪族终于发觉了蹊跷。邯郸的郭氏家主并着十三个支房长老围着裂成两半的陶酒瓮,这是被派来当榷沽官的李氏子第七次“失手”砸碎的酒器。

“不能再让竖子胡闹了!去信,给李家去信!”郭家主的鸠杖将青砖戳得咚咚响,"这是朝廷要我们自己杀自已呢!昨日官营的酒又降了五钱,现在一斗才十五钱,再闹下去,咱们酿的玉液酒怕是要倒进漳河!”

这个对话发生在大汉三十六郡大大小小的豪族中,为了与朝廷角力,他们有道一同的强压着自家的逆子回家。

霍彦的榷沽官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长安。

霍彦正依着习惯给家里大大小小的神磕一个,听到消息后,去了酒业司。

然后他就看见了对着各地的榷沽官辞呈叹气的司马迁。

“阿言,他们发现了。”

他丧气,苏武也丧气,桑迁也丧气,就连卫长抱着的小冯嫽也耷拉着小脑袋。

“那群傻子才反应过来,可见傻到家了。”

少年顽皮一笑,把玩着手上的笔,目光幽深。

“傻子,真是傻子。”

把刀递回给我,我就不客气了。

第81章 此战,且随骠骑(下)

豪族们不合作的意图,全天下的人只要不是稚子都能看出来。

他们认为汲黯与霍彦是软柿子,只是喜欢耍些小聪明,这个酒业司雷声大雨点小的。

可惜这次他们看错人了。

霍彦想搞死一个人,一般不会留着人过夜。

那些个纨绔还没走,霍彦的调令过来,官营酒坊迅速换上了新的榷沽官,这些榷沽官是淳于缇萦捡回来,被霍彦收养,论文化肯定是比不上那些个博士身边的,但好歹被霍彦压着念了几本书,在人均文盲的大汉也属于是尖子的。

跟那些军中医者一样,他们十几岁就在长安酒厂长本事,被霍彦按管培生的方式分配着往酒厂里塞。可这不一有榷沽官的缺,霍彦就从他们中挑出独当一面的跟着长安酒厂分出去的师傅们一起到地方上去把控一下酒厂的建设。

这些孩子本来是高兴的,毕竟终于能向他们小阿翁证明他们的能力了,然后他们遇到了自己人生的大坎,就是那群在长安招摇过市的纨绔。当霍彦一人一个纨绔分配到他们手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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