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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全身重量压下来,压得温棠险些背过气,她挣扎着从他身下翻出,难受地拍了拍胸口。
秦恭的酒量她是知道的,海量,罕有醉时。往年多少酒都灌不倒他,这次倒是来了个能人,把他也给喝倒了。
秦恭手中经办的那桩前朝皇子遗案,进展停滞,症结在于前朝倾覆时,一把焚宫大火将殿中物事烧得片纸不留,这唯一逃亡的皇子所有画像尽毁,无人知其相貌,查证如大海捞针,先前虽有人声称见过,却也只瞧见个模糊背影,只道那身影并不文弱,观其体态步履,倒似是个习武之人。
秦恭在外夙夜匪懈,府里同样忙得如同沸水,温棠则在府中帮着婆母一同主持中馈,盘查府库,采买添置,应酬往来,桩桩件件,加之秦恭生辰在即,各府道贺的礼单如同流水般涌入府门,名帖礼单堆满了偏厅的桌案。上至管事,下至洒扫仆役,人人皆是脚不沾地。
幸得一场夜雨骤至,驱散了连日盘踞不去的闷热,空气里沁着一丝难得的清凉。
檐角雨滴断续,窗外鸟鸣清脆。
温棠早早起身,略作梳洗,绾了个简单的髻,在偏厅里核对礼单。
“大奶奶,这是御史台云大人府上呈来的贺礼单子。”
周婆子在一旁捧着账册。
“这是,伯府送来的贺礼。”
伯府也就是温棠那个伯爷父亲送过来的。
周婆子有些不想往上面记,尤其看到礼单后头还跟着缀上的另一个名字时。
周婆子指指点点,“她那夫婿也赶着来送礼,怎就管不住自家娘子?”
哪有成婚妇人还将前未婚夫的信物拿出来招摇的道理。
“大嫂安好。”
周婆子还没愤慨完,就听见小姑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周婆子的脸登时拉得老长。
秦若月一身簇新的鹅黄罗衫,心情显然极佳,她走过来,难得规规矩矩地向温棠福身行礼问安。
她说,“嫂嫂忙着点收贺礼呢?”
周婆子回,“是啊,四姑娘。”
“可曾看到知意姐姐送来的那份?”
她说着就探头过来,伸手欲翻,被周婆子一下子就给账本抽走了,秦若月扑了个空。
“四姑娘,我们府的大小姐早已出嫁。送礼,自然是以她夫家或父家的名义,您哪,说话仔细着些体统分寸。”
“慎言。”
省得哪天出去被人打满头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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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睨着周婆子,“我这不是替嫂嫂着想么,前儿我约知意姐姐进府叙旧,她夫婿把生意做到京城来了,铺子开得不少,有几家铺子,就离着兄长的官衙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不碰上。”
周婆子想拿个笤帚给她扫出去。
秦若月今日似乎有了点讨人嫌的自知之明,没等周婆子去扫她,便自个儿站起身,“嫂嫂忙着”,扭身走了。
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小径,
她身后跟着的,是这段时日最得她看重的丫鬟银珠。
银珠觑着四下无人,紧赶两步凑近秦若月,“小姐,奴婢费了好大功夫,总算打听实了。章状元郎确已抵京,大爷生辰宴那日,他必定在受邀之列。”
“到那时候,您便可以探探虚实了。”
银珠跟在她后面,然后欲言又止。在这深宅大院里,想探听府外男子的消息,谈何容易?重重门禁,规矩森严,丫鬟婆子们等闲不得外出。她为了这点消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塞了不少体己银子,才勉强撬开守门小厮的嘴,得来些零星的消息。
秦若月却没工夫去理会奴才心里的那点小盘算。
她低垂着头,耳尖热烫,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
“他真长那副模样?”
扬声出口,秦若月语气娇纵,脸颊却飞红。
第11章
浓密的绿叶承不住晶莹的露珠,偶尔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丫鬟银珠手里面拿着小像,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塞进袖袋深处。
石板路上,主仆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厅内,冰鉴冒着凉气。
温棠翻动着厚厚的礼单册页,国公府门第显赫,姻亲故旧,同僚下属,地方官员,乃至有求于府上的皇商富户,林林总总不下数百家送了礼来,继续看了半个时辰,方才完成今日的清点。
周婆子手脚麻利地收拾笔墨,适时奉上一盏刚沏好的杭白菊解暑佳茗。
然后周婆子捧着茶盘,亦步亦趋跟在温棠身后往正屋走,嘴唇翕动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下喉间压抑的咕哝声。
进了正屋,温棠在主位坐下,端起茶盏,目光掠过周婆子那张欲言又止,憋得通红的脸,叹了口气,也不拘束周婆子,直接让她把话说出来。
“有话就说吧。”
周婆子一口气急急吐了出来。
“我的大奶奶,您听我一句劝,这几日,说什么也得抽空去大爷官衙那头转上几趟。哪怕只露个面儿,送碗您亲手湃的冰镇酸梅汤过去也是好的。”
“可万不能让那位占了先机,她和咱们大爷,那是打小就有的情分。”
大爷如今瞧着是稳重端方,可男人,哪个见了貌美的旧人不想去沾染几分,心里头不跟猫爪子挠似的。甭管白日里是个什么模样,夜里头,红帐掩落时,大爷不也跟大奶奶在帐子里缠缠绵绵。
周婆子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这年少就有点隐秘过往的两个人,哪能那么容易便放下过往,这情分,说断就断干净。虽说现在一个嫁人,一个娶妻,但在外面,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旧情复燃的戏码还少见么。
周婆子可谓用心良苦,“大奶奶,可不能由着她钻了空子,您不去露个脸,镇一镇,她怕不是要以为咱们府上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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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本想说若他真有此心,她还能捆着他不成,捆是捆不住的,闹更是下策。但看着周婆子急得满脸热汗,看的温棠都有些不忍心了。
周妈妈年纪大了,既要操她娘的心,又要操她的心,几十年了。
周婆子知道这是默许了,动作快得惊人,立刻转身出去安排马车,生怕自家大奶奶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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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驶入喧嚣的市井,
温棠抬手,指尖轻轻挑开车帘一角,看向外面,
盛夏的日光,白花花地泼洒下来,通衢大道两旁,槐树茂密的枝叶筛下斑驳光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骡马的响鼻声混杂在一起。
车轮碾过石板路,
其实,
即便秦恭当真与旧日青梅重温旧梦,甚至做出将人迎进府的举动,按照常理,也无可能动摇她这明媒正娶正室的根本。
然而这是依循常理,倘若秦恭被旧情蒙了心窍,失了理智,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