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思意一直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
苏姨叹了口气,帮他掖了掖被角。“江先生,我要去楼上帮忙了。如果他等会醒了,您直接带他走就行,不用来告诉我。”
沉默了一会儿,江惟说:“好。”
苏姨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忽然说:“奇怪,这身子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弱了。”
江惟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
苏姨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思意结了婚就有人疼了,至少能过的像样一点。怎么仔细看着,比以前更瘦了,脸都尖了。”
江惟:“……”
这回他听明白了,是在责备他没照顾好。
苏姨走后,江惟走过去,坐到床边,歪着脑袋观察了安思意一会儿,也没觉得和第一次见他有什么不同。
也可能是习惯了,每天都见,自然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江惟又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去,关上了门。
他停在没开灯的门口,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
(三十四)
江惟觉得没有必要,就没有存过蒋逾的号码。
于是让自己的秘书,找到了蒋逾秘书的联系方式。然而一拨通,接电话的,竟就是蒋逾本人。
“怎么,是还不满足,还是这么快就找来替他出头了,”蒋逾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你们还真是一条心。”
江惟不打算和他阴阳怪气地绕弯子:“安思意和你谈了什么。”
蒋逾哦了一声,像是在不屑江惟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惟,安思意为你放弃的那部分蒋家的财产,是我早就写进遗嘱里面的,可比你母亲在海滨的那块破地皮值钱多了。”
江惟浑身一僵。
“江惟,如果你有你父亲一半的精明,我也不至于觉得你们俩那么蠢得可怜。”
第十章
(三十五)
蒋逾说完哼笑一声,正准备挂,听见江惟连名带姓地喊住他。
他顿时蹿出一股怒意,问:“你说什么。”
“他既然连蒋家的财产也可以不要,那也算是正式和你们划清了界限。”江惟说。
“他身上怎么说也留着你们蒋家的血,就让他过着比仆人还不如的日子。你嘴上说要给他这份钱,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给你们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继续让他寄人篱下地呆着,被你们看笑话。你们最清楚。”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们就要把所有的错误扣在他的脑袋上吗。”
“江远修算不上是一个人,但至少我还有良心。”
“你们不要他,那他以后是生是死都和你们没关系。”
“但结了婚了,人就是我的。”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这样冒犯过,江惟听到电话里,蒋逾气急败坏,仿佛是对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咒骂与威胁。他充耳不闻地笑了笑,态度同样强硬到寸步不让,说:
“要再欺负我的人,我不答应。”
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三十六)
江惟只身站在静谧的黑夜里,吹了会儿风,才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回流。
他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烟和打火机都被他放在车上了。他深吸一口气,把胸腔深处所有沉重浑浊的气息吐了个干净,才开门进屋。
屋子里,安思意还没醒,原本苍白的脸上却已经多了几分血色了,若隐若现地浮在脸颊和嘴唇上。
江惟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想到什么,拿过床头柜上,方才苏姨倒来的温水,想叫安思意多少喝一点。
可安思意还躺着,他手边也没勺。江惟碰了碰安思意的肩膀,打算叫他起来,“安思意。”
不知道是不是辨认出是他的声音,安思意鼻腔里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又没反应了。
江惟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学着苏姨的样子,用那种轻柔的,哄小孩一样的语调叫他:
“思意。”
叫完江惟瞬间羞耻了,本能地偏过头,不想承认。
安思意却用力嗯了一声,迷迷瞪瞪地,像是在回应他,手指还无意识地扒拉了两下。
江惟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他们本来都领证了,关系也发生过了,他还在那里顾忌什么。这么想着,江惟伸手搂住安思意瘦小的肩膀,一鼓作气把他从被子里抱了出来,靠在床头。
安思意太瘦,太轻,坐起来以后身体一下子软绵绵地倒在江惟身上,脑袋歪进他颈窝里。
江惟怕他掉下去,没办法地搂住他,拿过水杯,杯沿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轻声说:“喝点水。”
安思意闭着眼,嘴也迷迷糊糊地打开了,被江惟喂了小半杯,就不要了。
“冷。”他嘴里嘟囔着,往江惟怀里躲,倒要把江惟蹭热了。
江惟有意忽略自己发烫的耳朵,抬头看了一圈。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是有空调,但现在开了,一会儿肯定要着凉。
江惟把被子拉上来,给他盖严实了。想了想,干脆伸手把他抱紧,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反正安思意好像也很喜欢他这样,每次帮他弄,都要江惟把他整个人圈抱在怀里。
这么想着,安思意又舒服地哼哼了两声,换了个更贴合的姿势窝在江惟怀里,好像就准备这么睡下去了。江惟被他蹭得心猿意马,极力克制着,强迫自己去想别的。偏偏安思意又贴着他的脖子吐气,把他弄得又痒又燥。
江惟忍不住低头看去,安思意睡得很乖,很香,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得那么安稳过了。其实他们处在一个江惟稍一靠近,嘴唇就能碰到安思意鼻尖的距离,但江惟没躲,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黑发。
他来之前,苏姨已经用热毛巾帮他擦过一遍了,怎么现在又——
“到底是冷还是热。”江惟腹诽道。
他轻轻顺着安思意的头发,睡梦中的安思意也不自觉把自己往他手心里拱,好像很喜欢他抚摸自己。
江惟注意到了什么,粗糙的指腹触碰到了安思意柔软的皮肤,想着他身体怎么会虚成这样,连秀气的眉毛里也沁着水,当真是自己没照顾好吗。
不对,何止是没照顾好,他根本没想去照顾过。
江惟把他眉毛里的汗揉干净了,不自觉摸了摸他薄薄的眼皮,正觉得这种触感似是很熟悉,他怀里的安思意,忽然睁开了眼睛。
(三十七)
不知道为什么,江惟有种心跳一瞬间漏了一拍的感觉。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个正着。
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安思意嗓音有些沙哑地开口了,第一句话,还是叫他的名字:“江惟。”
江惟看他的眼神太温柔了,让安思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假的,只是梦。
他从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