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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进门,在家也总是涂脂抹粉的蒋太太像一只花蝴蝶一般扑了过来,替蒋逾脱外套。见了跟在后面的安思意,她愣了一下,眼里接连出现了巨大的讶异与不悦。蒋逾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随后不加掩饰地,狠狠剜了安思意一眼。

安思意低头看着大理石地砖,被蒋逾叫了一声,跟着去了二楼的书房。

“我好像是太惯着你了。”

书房的冷气开得很足,安思意衣服上的汗还没干,寒气不断从四面八方被吸进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想打颤。

蒋逾提着茶壶,先把安思意面前的一杯倒满,才给自己倒。“让你真以为自己在蒋家是什么有话语权的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要你安分一点,时间到了,我该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少。”

“足够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也让你为今天的愚蠢与莽撞后悔。”

如果平时这样和蒋逾面对面坐着,安思意一定会觉得如坐针毡,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但他现在实在是太冷了,全身上下都难受,倒把心里的不安与紧张冲淡了很多。

他不计后果,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蒋逾说:“江惟好像有东西在你这里。”

“是他妈妈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爸爸给你的。”

安思意没怎么喝过酒,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是喝多了。因为他竟然问蒋逾:“是吗?”

蒋逾看了他很久,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或是外星人。

“看来我的小儿子动心了,成了这段关系里唯一当真的人。”他看着安思意年轻的脸,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是你最像你母亲的地方。”

“也是我最看不起她的地方。”

“不错,那块地是江远修送给我的,算是表达诚意的见面礼。”蒋逾戏谑地笑了笑,说:“或者说,是聘礼。”

安思意始终昏昏欲睡,不痛不痒地听着。听到这里,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那你可以还给他吗?”

蒋逾的表情很快变得古怪,但安思意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太多。他撑着沙发站了起来,第一次,对着蒋逾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总,”他强忍着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恳求道:“我求求你。”

“你可以还给江惟吗?”

(二十七)

安思意走出蒋宅的时候仍是恍惚的。

夜里的蝉鸣声很大,但他脑子里只有方才在书房里,听完他的那番话,蒋逾对他说的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下次来找我之前,最好先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

安思意轻靠在门口的石柱上,走不动,也不想走。

他不甘心,他已经给江惟添了够多的麻烦了,怎么想为他做一件事也不做好。

安思意虚弱地喘着气,指甲陷进肉里,让刺痛维持着清醒。绞劲脑汁复盘着刚才楼上蒋逾的那些话,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其他的可能。

可他实在是太渺小了,蒋逾扳倒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他却还想着和蒋逾谈判,做等价交换。

安思意越想越着急,电光火花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安思意灵敏地一把抓住。

他的心跳很快,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蒋逾的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秘书:“喂,您好,请问——”

安思意难得打断了他,直戳了当地说了他唯一能想到的条件。

对方安静了几秒,像是被他惊到了。随后恭敬地说好,“请稍等。”

半分钟后,接电话的就是蒋逾本人了。

他似乎是听过了秘书简单的转述,带着微微怒意质问道:“安思意,你是不是疯了。”

“你一旦签署放弃,我不会给你任何反悔的机会。”

蒋逾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安思意在做一件全世界最蠢,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安思意只是想着,太好了,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确定。”他说,“我不反悔。”

(二十八)

想着白天镜头里,安思意瘦弱的身影,苏姨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了,难得清闲,她抱着明知不可能的念头,还想去门口张望一眼,一出门,却看到安思意就站在主楼门口。

旁边还站着蒋逾的秘书。

安思意低头认认真真地签着一份文件,签好了,把笔和文件一起双手交给了秘书。

秘书接过来,仔细核对完每一页,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随后把自己手上的另一份文件给了他。

秘书离开后,苏姨才上前去,想和安思意说几句话。

可她还没走近,只见原本一直看着手里文件的安思意突然扶住了柱子,脸色像是很痛苦,随后一点点蹲了下来。

苏姨心里一跳,下意识叫了他一声。安思意像是没听见,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姨赶紧跑上前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安思意却没能醒来。

(二十九)

江惟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安思意的电话。

他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扫了一眼来电人,颇为烦躁地按掉了。

晚高峰的回家路水泄不通,安思意的电话也不依不饶。

像是在提醒着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被所有人蒙蔽了什么。

还有今天一整天,他脑海里都挥之不去的,安思意像是很清白,很无辜的那张脸。

江惟也不是没有闪过一瞬间的想法,也许安思意确实一无所知,和他一样被蒙在鼓里。但他很快自我否定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安思意答应和他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能捞到什么好处。他不认为世界上有任何人有这种不求回报,愚昧无知的伟大。

大概打到第七八通,江惟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决定一绝后患:“安思意。”

“喂,江先生吗?”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江惟微蹙眉,第一反应是安思意是不是想不开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按下后台的录音键,沉着声音:“你是谁。”

“哦,我这里是蒋家。思意有点不舒服,你可以来接他一下吗?”

听到蒋家二字,江惟冷笑一声:“他都回娘家了,还找我干嘛。”

“不是。”对方很快地说。

像是很着急,且有什么难言之隐。电话里,苏姨小声说:“思意晕倒了,现在还没醒。如果他们知道思意还在这里——”

她像是也不忍心说,但还是咬牙告诉了江惟:“我不知道,也许会把他赶出去。”

江惟终于觉得有一点奇怪。

苏姨继续说:“江先生,你来接他回去吧。他手机紧急联系人里只有你的号码。我也不敢藏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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