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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心保持矜持。”

潞绸长袍虽然也算暖和,但庄令涵惯是怕冷的,晴方除了给她准备了斗篷外,也贴心地让她在中?衣之外穿了一件填了薄薄一层鹅绒的褙子。

刚刚在耳房内的时候,她便已经因为房中?浓足的炭火而出了些?汗,如今在这热气密布的浴房之内,自己为陈定霁又费了些?体力,她自然是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既然热了,为何不脱?”她还在犹豫,他的声音再一次袭来,“夫人,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最后,便也只着了中?衣中?裤,她再次回到他身后,跪在池边,拿起巾子为他擦了背后。

而接着,自然是还要擦拭前胸的。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沿着浴池的边缘微微转过?了身,用他宽厚和结实的胸膛对着她。

“今日琤琤又冒犯了你,我?让她向你道歉了,连带着上一次的,应该也够了吧。”他语调平淡,丝毫没有“邀功”的意味。

“之前君侯早就已经惩罚过?四姑娘了,今日又何必再当着云绰和林林的面?,这样为难她。”庄令涵面?无?表情,只认真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陈定雯伤害她的,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光是陈定霁的那些?小惩大诫,又哪里足够呢?

她不是真的打心底里原谅了陈定雯,而是她知道自己若是纠缠不休,以她所知晓的、预料的陈定雯的脾性,根本不会如陈定霁简单以为的那样诚心认错,反而会变本加厉,更加嫉恨她这个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的人。

顺风顺水又心高气傲之人,稍稍有些?不衬心意,从来都不会想着自己的错处,而是首先将罪责推到他人的身上。

“端华侯霍陶爵位和官职都比不上我?们陈家,霍长晟也只是他的次子,也没有资格继承这端华侯的爵位。当年父亲和母亲为琤琤定亲时,恰逢父亲因为战败获罪被贬官,霍陶同意这门亲事,的确是对陈家的雪中?送炭。

“即使现在,琤琤嫁给霍长晟算是低嫁,但我?作为陈家当家,也不能如此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平白地惹人非议。”

陈定霁看?着她,热水蒸腾的雾气缥缈在他面?上,辨不出真实的神情,庄令涵又听他道:

“端华侯霍家世代居于关内,也算是这关中?一带的名门望族,荣耀煊赫了上百年。正因为他们是世代望族,霍家从上到下俱是一派克己复礼的儒士作风,恐怕,也只有霍长晟是个例外。不过?例外也罢,琤琤嫁过?去,面?对的是整个侯府,没有了母亲和哥哥的宠溺护短,以她的脾性,不知会闯出多少祸事来。”

印象里,他似乎极少跟她讲他陈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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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闯祸也好,安分守己也罢,毕竟是你这个一朝宰相的嫡亲妹妹,难道端华侯府的人,还敢真的把她怎么样不成??”

视线上移,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玄色的玉冠上,正准备拔了那玉簪为他拆了发髻,陈定霁却转了身,稍稍后退了一点。

“她既然出嫁,自然也再不算是我?宋国公?府上的人,在端华侯府上闯了祸,若是霍家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那是琤琤的福气,”他顿了顿,“但倘若他们计较了,也本是应当,我?绝不干预。”

“君侯,你竟然这样不顾惜自己的亲妹。”想到他以往对于女子归宿的种种表现和言论,如今他这样看?待陈定雯的婚事,倒也不算多么稀奇、多么离经叛道,“堂堂一朝宰辅,自己的亲妹在婆家受了委屈,做兄长的却不管不问,说出去,所有人都会赞君侯铁面?无?私的。”

似乎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讽刺,陈定霁即刻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同情起欺负你数次的琤琤来了?”

庄令涵朝后躲了躲,并未与他直视,“所以,君侯是看?妾已经出嫁,却依然心心念念娘家的众人,才如此待妾的?”

陈定霁沉默了,似乎是承认了她的话?。从前他无?法反驳她时,总是会用言语强行转换话?题,又或者干脆粗鲁动作,来使她无?法逼问,今日这样沉默,倒也是第一次。

“天下的女子,为女,为妻,为母,一生或养尊处优,或任劳任怨,绝大部分都只能隐匿在丈夫或儿?子身后,连姓氏都没有留下。”一面?说,庄令涵一面?捞起了早已浸湿数次的巾子,稍稍拧干,“君侯的母亲宠溺四姑娘,与妾爱重?妾的家人,心都是一样的。”

他又不说话?,也并未动作,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一份湿意。

“刚刚听君侯说起,京兆尹霍长晟是霍家的例外,这又是如何?”她想起了他一带而过?的内容,转身,准备将那巾子再拿回木架之上。

可是陈定霁却忽然从池水中?将手臂抽了出来,直直地握住她想要起身的腕子。他湿漉漉的手又热又紧地覆在她尚未褪淤的地方,她白皙的玉臂抖了抖,不知他究竟想要作甚。

“霍长晟是琤琤的未来夫婿,枝枝你不要再提他了。”因为池底颇深,他坐在其中?,便比她矮了大半个头,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此刻也焕起了灼灼的烈焰。

陈定霁讨厌霍长晟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琤琤未来的夫婿。

所有妄图染指属于他的东西的人,他都不会饶恕,霍长晟觊觎的是她,他考虑到琤琤,才只是略施小惩。

但此刻,他却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半分对霍长晟的不满,否则她只会觉得他心疼自己妹妹。

庄令涵红唇微张,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沉浸热浴而浑身酡红的男人。

他难得仰视她,但她此刻却依然做不了任何主导。

“枝枝,你会水吗?”僵持了片刻,他忽然开口。

“嗯?”她不明就里。

只余片刻,他便就着拉她腕子的手,生生将她拉进了浴池中?。

落水的声音太大,一池热汤四溅,庄令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错愕不已,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沉在了池底。

落水的那一刻,他悄悄松开了她。

她自小生长在北方的干燥地区,怎么可能会水?

浴池颇有些?深,她骤然落水,惊慌失措,更是雪上加霜。

慌乱间,她摸到了那个铜墙铁壁一般坚实的手臂,那是拉她入地狱的滥觞,却也是此刻能助她脱难的救命稻草。

手臂末端是他长了老?茧的大手,手臂上或有他金戈铁马留下的疤痕,此刻在水中?,却更加凹凸分明。

陈定霁轻而易举地抓住她中?衣的衣袖,她攀着他的臂膀,想也不想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这池底虽深,却也只堪堪没过?她的胸口,等她在他的怀中?慢慢缓过?了劲来,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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