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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依然只是他的掌中之物罢了。
自己争了这许多时日?,似乎什么都?没?有?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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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初冬的天色还笼着一层半蓝半黑的薄雾,庄令鸿勉强撑着心神,不让自己闭上早已沉重无比的眼帘。
面?前的陌生姑娘似乎中了迷药,此刻还尚在昏睡,根本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自己现在身处敌国,又刚好与敌齐的太后和权相?同?处延州之地,知道姐姐令涵在这里,他反而更加焦急,想要见到?她。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姑娘却阻了他的计划,他虽然也并不喜胡人?,觉得他们?粗鄙野蛮,可这妙龄少?女晕倒在他身前,若要他真的完全放任不管,他自诩正人?君子,又根本不能做到?。
思前想后,他只好把她带到?了一处隐蔽的破屋里,幸而一路上并未被人?发觉,不然,若是有?齐人?官兵说他当街强抢良家妇女,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庄令鸿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面?前昏睡的姑娘,眼皮还是越来越重。他一路奔波了快要二十日?,人?困体乏,甫要他做这空守之事,困意便如六月的暴雨一般,根本阻拦不住。
而在他又一次因为睡着而垂头,被自己脖子上的动作?惊醒时,他发现,那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正瞪着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姑娘,你终于醒了……”他自觉应该先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沉默,但那姑娘却曲起双腿,连连后移了好几下,然后才皱着眉头,直直盯着他的脸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姑娘昨夜在街上乱逛,不小心撞到?我了,我正要赔礼道歉,姑娘却晕倒了。”庄令鸿看着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话语也不自觉越来越慢,“我,我见姑娘晕倒,实?在不敢把姑娘独自留在街上,便只能寻了这处,守着姑娘,看看姑娘何时能苏醒过来,好解了这困局。”
那姑娘闻罢,眉头微蹙,狐疑地撅了噘嘴,又不动声色地检查了自己的衣物,才小声说道:“你……你真的除了守着我,没?有?再对我怎么样吗?”
不知为何,庄令鸿却觉得自己双耳发烧。
昨夜刚刚把她抱进来时,他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他见过的胡人?不多,胡人?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这个姑娘虽然比不上自己姐姐的天香国色,但细看之下,却有?着另一番异域风貌。
她虽然熟睡,可那双鹿眼却和鸦羽长睫一并恰到?好处地覆在她麦色的肌肤上,长睫打出的阴影之下,是她长于草原才会有?的浅浅红晕。她的嘴唇虽然无甚血色,却在半张半合间浅浅露出雪白的贝齿,若是她开口说话,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但庄令鸿很快便停止了自己的遐思,他是君子,是日?后居于庙堂的正人?,从小受礼学教化,非礼勿视的道理?,是从开蒙起先生便教导他的。
何况,眼前的女子是胡人?,又极有?可能是鲜卑人?。
中原汉地江山,已被胡人?入侵了数百年,无数的汉人?同?胞,都?死于胡人?的屠刀之下,他每每读史,都?忍不住扼腕叹息;如今这齐地,更是由鲜卑人?独孤氏所创,胡人?与汉人?的血海深仇,庄令鸿是不会忘记的。
所以,他只不过使出于对这陌生姑娘的天然同?情,才出手相?助,对于她这个人?,他应当心如止水。
不过犹豫了片刻,庄令鸿便正色,回?答了她的疑问:“我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对姑娘如何。倒是姑娘你,身中迷药,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害你?”
“迷药?”斛律云绰第一次听闻这个东西,疑惑万分:“迷药是什么?”
“迷药就是……”庄令鸿颇有?些?无奈,他先前只觉得这姑娘略有?点天真,却没?想到?她竟然不谙世事至此,“迷药,就是会让你昏迷不醒的东西,昨夜你在我身前突然晕倒,想必也是这迷药作?祟。”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中了迷药?”斛律云绰又皱了皱眉。
“医学乃是家传,在下不才,也略得几分傍身。”庄令鸿沉声道。
斛律云绰最听不懂这些?汉人?的文绉绉,想到?眼前这个清俊男子守了自己一整晚,又将她身中迷药之事如实?告知,应该,也不会是坏人?。
何况,他和令涵姐姐长得有?五六分的相?似,虽然她也知道两人?应该并无什么关系,可除了信任,她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好感。
迷药……迷药这个,若不是彭楚那样的坏人?想要对她不轨,恐怕,恐怕是她那姑母做的。
至于为了什么,她暂时想不明白,反正不是好事。
真是这样的话,她便更不能回?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再这么直接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斛律云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反正……你是好人?,对不对?”
庄令鸿被这样直白又语焉不详的句子问住了,愣了一下,才道:“姑娘何意,我实?在听不明白?”
“我叫斛律云绰,是这延州太守公孙信夫人?的侄女,我姑父要逼着我嫁给汉人?,我不想嫁,家里便用?这迷药对付我。”除了身份有?变,其他的遭遇却也不是她胡编的,“如今,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我姑父是延州的最高长官,在延州城内一手遮天,我出走了,他们?一定会全城搜捕我。”
庄令鸿剑眉动了动,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既然,既然你是好人?,能不能帮我到?底……”她声音渐细,一面?观察着他的反应,“我想出城,只要出了城,我就不会再麻烦你了。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斛律云绰?齐国现在年轻的太后就姓斛律,若是他没?有?猜错,眼前这个姑娘,恐怕真与齐室有?关。
而姐姐令涵,应该也就在那齐国太后和齐相?身边。
他要不要以此为据,套一套她的话?
“据我所知,延州太守公孙信的夫人?是个汉人?,又怎么会有?一个鲜卑的侄女?”庄令鸿决定出手,先诈一诈她,“姑娘若是真心求我办事,是不是也应该坦诚一些??”
“我……”自己鲜少?说谎,却没?曾想如此容易就被对方识破,斛律云绰羞红了脸,摸了摸挺翘的鼻头,低头道:“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我的真名了。”
果然被他猜准,庄令鸿决定继续试探,“姑娘的姑母,可是我大齐太后斛律氏?”
斛律云绰闻言,又抬首看了他一眼,略微点了点头。
“姑娘既然出身显赫,又为何要在深夜独自出来?”庄令鸿顺着她的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