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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坏处。

庄令涵故意向他透露萧毅急病的实情,其一是因为她猜到了陈定霁并不想让萧毅死,于是想要提醒他多加提防;其二是告诉他,自己有用,若真要强取,她破釜沉舟,他只会失掉一个有力的帮手。

她虽不通朝政,但也能猜到齐廷上下想要萧毅死的人很多,除了斛律氏的那些人,还有暗地里不满陈定霁大权独揽的政客。

无论如何,她都要借陈定霁的手保下萧毅,从而保下夏谦和她自己。

想完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然到了驿馆门口。庄令涵背好药箱下车,将其顺手递给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婢女磐引,因问道:“男君呢,是否平安归了?”

“男君子时便已经归了,现在还在房中等着女君呢。”磐引一面缓步跟在她身后,一面答道。

二人一一路过驿馆别的厢房,其皆已熄灯就寝。唯有她和夏谦所住的那间,黄纸糊就的门上还透着昏黄的光晕,隐约可见其中那瘦削的身影,立得笔直。

已经丑时过了三刻,他还在等她归来。

“枝枝,你终于回来了。”磐引上前打开房门,她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夏谦疲惫的脸。但他望向她的眼里分明都是喜悦,在一室烛光温柔的映照里,她心下一片柔软。

那才是她庄令涵的丈夫,与她拜了天地高堂、行了结发同牢、饮了夫妻合卺,要白头偕老之人。

她几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温暖,他的心跳有力,从上到下,都无比令她心安。

磐引适时地退了出去。

“枝枝你路上淋了雨?”夏谦紧了紧臂膀,转身回抱她,“要紧吗?会不会着凉?”

“都已经过去了。”庄令涵答非所问,任他啄她粉嫩的眼皮,而后又亲吻她光滑的玉颈。

夏谦轻拉她雪腕,想把她从身后带到前面来。

只是一瞬,她呼吸一滞,脑中忽然闪过在铭柔阁的画面——就在不久前,陈定霁也拽拉过那里,但强硬粗暴,手茧也令她生疼。

而她的丈夫却毫不知情。

心中的火焰突然扭作一团,一点一点将她刚刚拼凑的乱绪慌张地点燃,半融半烬。

挪着有些僵直的身体,庄令涵稍微往后躲了躲,挣开了夏谦的怀抱。

她用力将滑到小臂的窄袖又拉下来,遮住手腕,又佯装打了个呵欠,说道:“岚臣,等了这么久,怕是累了吧?枝枝服侍你沐浴完,就赶紧歇下吧,你本来身子就弱,受不得累。”

被突然中断了好事的夏谦有些懊恼,但又想到妻子说的话不无道理,便也起身,摸了摸庄令涵微凉的耳朵,道:“辛苦枝枝了,这么晚回来,还要伺候我。”

浴房里,热气氤氲。

夏谦坐于浴桶中,庄令涵在他身后为他舀水冲背,时不时于他肩颈处按摩推拿,让他得以早些舒缓疲惫。

这是夫妻二人都难得的舒朗时刻。

“我听说,那齐廷中书令陈定霁为人狡诈阴险,狠厉乖觉,今日太子殿下阁中宴饮,他可有为难岚臣你们?”庄令涵想起今日的种种,还是忍不住问道。

“出乎意料,并没有旁的什么。无论是齐相陈定霁,还是太子殿下萧毅,都只说些客套话,我和另外二位大人也就跟着奉承了。”夏谦语气淡然,也确乎是困意满满,“枝枝你呢?太子殿下在席上突然发病,我们几个都有些慌乱,连齐宫的太医来了都束手无策。你夫君我也是无奈,只能跟齐相说了枝枝你的本事,让他们来接的你。”

说着,他抬手握住了她为他捏肩的手,试探一般地问道,“枝枝,我知道,你并不想在这齐都抛头露面。但今日实在是事态紧急,我将你推出去,你会不会怪我?”

庄令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她的丈夫竟然会因此自责。

夏谦心细如发,自然是猜到了她大致的想法。先斩后奏固然不对,可他事后还是会向她道歉。

而庄令涵自己,却瞒着他,和另一个位高权重、明明在上一世就害她致死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的丈夫光风霁月。

她自己却有如蛇鼠,存着私心。

她是个小人。

她愧对于他。

庄令涵稍稍蜷了蜷被夏谦握住的手,极力克制自己呼之欲出的眼泪,扯了扯嘴角,笑道:“岚臣,你又何必多虑?我医者仁心,又岂能见死不救?若是今日,太子殿下就此殁了,即使我们能顺利脱身返回邺城,我心中也会愧疚至极,又怎么可能会怪你?”

夏谦闻言,便将手放回水中,顿了一顿,又道:“太子殿下究竟何故?那几名齐宫太医都说不清病灶,枝枝你这样回来,想来,是药到病除了。”

庄令涵顿了顿:“其实是有人暗中投毒,那毒烈性不大,似乎是想让太子殿下缓慢死去。不过,”她又舀了些水,浇在夏谦肩上,他的皮肤白皙透亮,此刻也泛着红色,“太子殿下表面看起来精壮结实,实则体空内虚,这毒一入体,他便不支发作。”

“原来如此。”夏谦起身,她扶了他出来,拿了一旁备好的巾子为他悉心擦拭,耳边又听他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龙潭虎穴也不过尔尔,这一次幸亏有枝枝,不然太子殿下横死,恐怕我们几个的命,不是在此断送,就是回邺城交代了。”

庄令涵倒再也没有接话,扶着夏谦上了床,为他盖好被衾。

闭上眼之前,他已经筋疲力竭,却又嗫嚅着张口,模模糊糊说了一句,“枝枝,幸亏有你……”

她捏着被衾的手颤了一下。

待夏谦呼吸匀停,庄令涵才出门吩咐磐引为她重新准备沐浴的热水。

晚上出门这一趟,她来来回回都淋了一身的雨,加上折腾到了后半夜,她自然需要一个热浴来好好舒缓。

顺便仔细思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相应的对策。

适才犹豫良久,庄令涵始终没有把告诉陈定霁萧毅中毒这件事情说与夏谦。

那是她自作主张。

她也怕夏谦多想。

终于在桶中坐下,庄令涵长舒了一口气。她静坐片刻,便开始揉搓腕子和前臂、被陈定霁抚摸过的地方。

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

可她还在努力动作,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颈间有丝线勒着的触感,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夏夫人果然好净,这么晚归来,还要坚持沐浴。”

庄令涵心底透凉,原来是有人趁着她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无声无息。

而且,上来就是致命的死招。

刚刚还松活至极的身体霎时间绷得死紧,她自然知道,此刻稍微错了一丝差池,便是命丧当场。

“我好像……不认识阁下?”明明水下的手已经颤抖得快要支撑不住,庄令涵还是强作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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