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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楚梨却摇了摇头,她缓缓抬眸,看向温雪声的眼神竟依旧清亮如初:“不,师兄,我从未后悔过。”

“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有些事,是无法权衡孰轻孰重的。

即便重来千次,她依然会竭尽全力去救温雪声,只不过……她会试着寻找可以两全的办法。

唯有一点,不论如何,她绝不会轻易放弃他。

毫无迟疑的话语,让温雪声眸间蓦地漫上一抹湿润,他仓促别过眼,有些狼狈地掩去眼尾的薄红。

“我没有你想的那般无用啊……”

待平复心绪,他终于望向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发,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所以阿梨,日后,换我来护着你,可好?”

日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落,将二人相视的身影拉长交叠。

谁都没有注意到——

刺目光斑落在林涯紧闭的眼睑,他指节无声攥紧被角,唇角抿成冷硬的直线。

第134章 代替?这张……和她所谓的师尊,相似……

脚步声渐远,房门轻轻合上。

许久,林涯缓缓睁开了眼。

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窗外一缕斜阳落在榻前,映得他眸色幽深难辨。

方才那些的对话,又一次自他耳边异常清晰地响起——

楚师兄……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称呼,舌尖抵着齿关,莫名尝到一丝苦涩。

——那人是谁?

为何裴长老提及他时,语气会那般晦涩难明,仿佛这个名字之后,蛰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

练剑时听来的只言片语突然串联成线——

“听说霁华上尊当年和那位师叔祖……”

“嘘——这你都敢提?若是传到宗主耳中,有你好果子吃!”

当时被掐断的话音猛地撞进脑海。

师叔祖……楚师兄……

两个语焉不详的称谓,在脑海中交错碰撞,最终竟诡异地重叠——

会不会,他们指向的本就是同一个人?

林涯胸口突然闷痛难当。

师父当时的回答虽未明言,但那片刻的凝滞,分明是在避重就轻,亦比任何言语都更直白地揭示——

那人于她,绝非寻常。

楚梨和温雪声并肩而立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那般默契自然,仿佛天地间再容不下第三人,而现在,又多了一个讳莫如深的“楚师兄”。

那他呢……

一个随手救下的弟子?一个连她过往都无权知晓的……外人?

林涯猛地闭了闭眼,压下那股陌生的、近乎灼烧般的痛楚。

——他不该在意的。

能遇见她,已是命运予他莫大的侥幸,他本该知足,她与谁亲近,与谁比肩,都与他无关。

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林涯倏然翻身,将半张脸埋进臂弯,像是要藏住什么不可示人的情绪。

他咬紧牙关,许久,却仍有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枕上,洇开一片暗色。

……

夜凉如水,冷月孤悬。

林涯自房内走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楚梨亮着微光的殿宇。

夜风拂过衣袂,带着沁骨凉意,却始终吹不散他心头纷乱的思绪。

最终,他还是迈步朝那光亮走去。

立在殿门外,林涯迟疑着起抬手,指尖微颤地悬在门前,犹豫着是否当真要落下。

他没有理由去向她求问最在意的那件事,便是见了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或许……他只是要为今日的事向她请罪。

林涯猛地闭了闭眼,似乎终于寻到了个妥当的理由,他再度下定了决心。

屈指欲叩门的瞬间,殿内却突然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

“……你不想用结魄灯唤回长清,当初又何必带他回来!”

低沉冷肃的质问裹挟着怒意,林涯却听出了几分熟悉,这是……傅宗主?

他说,结魄灯,和……长清?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涯倏然屏息,连心跳都似凝滞,静静听着殿内漏出的只言片语。

“如果早知道你要将他作为容纳师尊残魂的容器,我亦根本不会带他回来。”

随之传来的应答语调轻了许多,隐隐有些模糊,林涯却仍旧不费任何力气地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

师父……

他心头一跳,指尖不自觉地蜷起。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执拗什么,他分明就和长清——”

“他和师尊不一样。”

楚梨打断了他,语气亦透出一丝固执:“若非如此,宗主又何必执着于结魄灯?”

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傅言之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似乎染上了些许疲惫:“看着那张脸……你就从未有一刻想起长清吗?”

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回应响起。

“……即便他们不同,那么,难道长清在你心里,还比不过一个相识寥寥数月的林涯?”

最后的话落下,殿内彻底归于死寂。

林涯僵立原地,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轰然炸开,嗡鸣一片。

——原来如此。

原来……他得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傅宗主口中的,那个长清。

她的师尊。

也是,裴鹤云所谓的……楚师兄。

楚……

似是有凛冽寒风卷过身侧,林涯忽地冷极般颤了颤。

林涯……林疋……

楚。

原来是这样吗……

她救他,收留他,甚至偶尔看向他时那片刻的怔然,都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这张……和她所谓的师尊,相似的脸。

林涯僵硬地抬手,指尖触上自己的面容,月光下,手背的肌肤苍白如鬼魅。

指腹下的皮肤冰凉,他却觉得烫得发疼,又陌生得

……仿佛从不属于他。

或许,他该庆幸的。

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一副容貌,否则,她又怎会多看他一眼?

心底深处,却又不可抑制地生出恨意,如毒蛇啃噬着他——她望着他时,究竟在看谁?

但他竟连恨她都做不到。

即便知道她将他当做旁人的影子,也无法对她生出半分的怨怼。

那么该恨谁呢……那个素未谋面的长清,亦或是……他自己。

——他竟还敢妄想更多。

夜风掠过,冷得刺骨。

林涯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连一丝痛觉都感受不到。

殿内,楚梨的声音终于低低响起,带着几分挣扎过后的低哑:“不……”

垂在身侧的手痉挛般一颤,林涯眼底仅存的光亮彻底湮灭。

他踉跄后退半步,似是想要扯起唇角,却几度未果,最终只是深深望了眼那扇透光的殿门,转身没入浓稠的黑暗。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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