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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无奈叹了声:“朕也有疏漏,你再给他瞧瞧还有别的伤吗?”

说着,她又无奈地瞥了眼靠在榻首,身体因为痛楚而微微颤抖着,却依然一声不吭的洛棠:“你也是,身上有伤怎么不说呢?”

太医不知道,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吗?

洛棠避开她的视线,嗓音裹着药雾飘来,轻得有些模糊:“我习惯了。”

楚梨:……她这廉价的同情心。

眼瞧着少年的神色愈发沉黯,本就苍白的身形像是下一刻就要消散了般,楚梨不由深刻地反思起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对病患应该多些温柔和耐心,人家一身的伤已经很惨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责怪呢!

相识至今,温师兄可是连脸都不曾对她板过一次。

将洛棠的手臂轻轻放回,太医抱着药箱起身,恭声对楚梨道:“公子身上的伤处已经尽数处理好了,但伤口太深,这几日不免会引起发热,臣先去预备些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正认真反思自我的楚梨倏然回神,迟了许久才手握成拳轻咳了声,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殿门悄然合拢,楚梨沉默片刻,方才斟酌着出声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言:

“那个……你也听到了,你最近定然是不能多动了,若是暂时没什么去处的话,要不,就先安心在朕这儿住着?”

总算是借太医的名义找了个借口将人留下,说这话时,楚梨目光难掩担忧,心底却暗暗庆幸——

要是没这一出,以洛棠那般抵触自己的模样,怕是一能起身便要出宫,倒时可就更棘手了。

她总不能当真把他收做面首留在宫里吧?

烛火跳动在洛棠低垂的睫毛上,他拢着松垮的衣襟,在楚梨期盼的眼神下,缓缓摇了摇头:“洛棠独身一人,这世间,无人相待,亦无处安身。”

那可真是太好——

将心头的话撇去,楚梨沉沉叹了声,似是格外痛心般道:“真是可惜,既如此,你我亦是有缘,朕身边恰好空了个位子,若不介意,你便留在宫中,替朕……”

余光在殿内扫了一圈,终于加上了后半句:“——研墨如何?”

洛棠忽地抬眸,定定望着她:“你不问我的来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楚梨坚决道,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在即

将拍上的一瞬想起他的身体,又刻意收了八分力道,像是安抚般落了下去。

——即便他敢说,要是真被她“得知”他亡国皇子的身份,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高处不胜寒,朕独坐高位太久,亦有许多不可为人所道的苦处。”

楚梨神色沉重,一本正经道:“不论你之前是谁,只要日后,是朕的人就可以了。”

见洛棠眸色微微晃动,楚梨暗自回味着自己的话,顿时觉得小黑闲暇时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些戏本实在是大有用处。

别说洛棠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宽厚而仁泽,既圆滑地揭过了话头,又不失一国之君的身份……

不过是不是得收着些?万一洛棠当真被她触动,不忍心夺她江山可如何是好?

“你……”洛棠袖袍中的手指紧了紧,长睫栩栩而落,许久才情绪不辨地低声道出一句:“你一直是这样?”

原本沉浸在纠结中的楚梨“嗯?”了声,不解地看向他:“哪样?”

她这么声情并茂的话,他不感动也就罢了,怎么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莫名的愤懑?

洛棠终于抬起头,直直对上了她的视线,眸光沉暗:“是不是今日不管是谁在这里,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出这番话?”

“也不是吧……”

被他这般看着,楚梨没来由得有些心虚,但想到眼前的人是温雪声,突然又觉得情有可原了起来。

温师兄那般出色的人物,突然转生成这样一个怎么看怎么凄惨的身世,许是思惧太过,性情也多少被影响了些。

或许……她该更待他好得明显些,让他渐渐意识到可以利用她来达成复国目的。

于是,楚梨屈膝与榻沿齐平,鎏金护甲叩在雕花木纹上,认真地注视着洛棠的双眼:“不知为什么,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朕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是别人,朕或许并不会停下驾撵,而之所以把你带回来,也是因为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朕,你便是朕要找的那个人。”

似乎被她这匪夷所思的话震住,洛棠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垂眸掩去眼中的失神,低声道:“你真这样觉得?”

“是与不是,日后不就知道了?”

楚梨笑眯眯道:“所以你要留在朕的身边吗?”

顿了顿,她又想起之前的误解,忙补了句:“是亲信,不是面首。”

洛棠唇角轻轻抿了抿,似是想笑,又极快压下,在楚梨暗自期盼的目光中,他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指,望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答道:“好。”

……

按照原定轨迹与洛棠相遇后,楚梨心底也略微安稳了下来,但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如何在不把洛棠收为面首的情况下和他慢慢增进感情,便被一件更棘手的事绊住了脚步。

楚梨从未当过什么女帝,对原主的行为举止倒是可以模仿,可真要论起朝政上事无巨细的日常之务,即便她再怎么昼夜研习,也不觉被个中的繁杂无休闹得头疼。

就这么硬着头皮撑了半个月后,下了朝的楚梨揉着被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吵得发晕的头,无比怀念起当初练剑时的日子。

当人果然比妖难多了,修炼虽累,随之而来的修为精进却是实打实的,可当这女帝,日复一日这么耗着,用不着洛棠给她下毒她都要英年早逝了。

直到又一次挑灯批阅奏折到深夜,朱笔在奏折上洇开团团墨迹,楚梨揉着酸胀的腕骨,忽闻殿门被人轻轻叩响。

一道裹着夜露,低哑清悦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是我。”

原本昏昏欲睡的楚梨先是觉得耳熟,回想起声音主人后骤然清醒,方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竟忘了正事。

楚梨下意识就要起身去开门,身体刚站起一半,一刻不曾离开地守在砚台旁,随时静候她吩咐的浅风便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身为一国之君的楚梨又没出息地坐了回去。

不是她窝囊,实在是这段日子浅风对她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能不露出太大的破绽,得亏了浅风不问缘由的随问随答。

望着砚台边新添的安神香,想起浅风每夜默不作声添灯油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好忽视他的感受。

看着她缩回的手,浅风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神,瞥了眼殿外静立着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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