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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哥啊。”周旭也红了眼,他仰起头盯着天花板明亮的灯罩,努力不掉下泪来。
没过太久,也许一分钟左右,农轶把手从脸上抹到下巴,脸和手心湿的。
“周旭,我做不了警察了,我不配。”
农轶冷静下来,“我得把小水带出来,去找单志东的老板,找最好的律师团队,砸锅卖铁,卖房卖车,可能…还得利用下兄弟人脉。”他脸上露出愧色,低下头,摆弄手提包。
“丁海波和王玉在刑侦那边,证据这块,我能找人想想办法。”周旭挠了挠头,他的意思是走走后门。
农轶没想让周旭给他保守什么秘密,他心里急,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以前不屑的手段,他都不在乎了。
农轶都想好了,等小水出来,他就接他回老家生活,他自己教小水读书识字,再也不会赶小水离开他家,再也不会说让小水感到心冷的话。
夜里,农轶怀里是小水的睡裙,他睡不着,反反复复的想,以前没觉得,没有小水的日子,原来是这样的难捱。
第14章 39
39.
仲冬清晨的风铺上了一层不熟悉的热烈的氛围,农轶坐在副驾驶,往夹霜的车窗外看去。周旭在红绿灯处停下时跟他解释,“圣诞节,哥。”
农轶一愣,哦了一声,放在膝盖处的两只手交叉紧握在了一起,指节发白。
因为农轶不是小水的直系亲属或监护人,他的探监资格花费了相当的时间和财力才艰难得到。
他这个礼拜只有这一次探视资格,时长半小时,但因为酬劳打点到位,又利用了一些身份和人脉,他被安排了一间僻静的接待室,可以不用隔着玻璃和小水交流。
农轶有些紧张,车驶进管山监狱的大门时,周旭余光里能看到农轶的手有很明显的颤抖。周旭试图提起一些好的消息,来安慰一下农轶。
“哥,单志东那个老板说周末一起吃顿饭,我看他那意思,是早就想搞这个姓单的啊?”周旭看了眼门口岗警的手势,把车开到了后院,慢吞吞的找停车位。
“单志东是个老赖,他之前以工伤告了原来的公司,还闹上过当地纸媒,这次就是他求他老板请的律师团队,条件是一笔勾销。”这段时间,农轶做足了功课,他去找单志东老板对峙时以为会碰钉子,但没想到,那老板也想借他的力彻底出掉单志东这个甩不掉的臭虫。
事情进展的顺利,因为手握了足够底气的资本,和农轶本身自带的警方人脉,各方向的部门都愿意配合农轶,既撇干净之前的嫌疑,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佣金,最后顺带赚个人情。
没人会不聪明的拒绝管山公安局治安大队长的私人合作。
但农轶紧张并不是因为这个。
农轶今天穿了很日常的私服,普通的黑色皮夹克,硬质牛仔裤,旧而耐穿的牛津马丁靴,唯一不同的是脖子上围了一条没太有必要的千鸟格羊毛围巾。他被人一路带进去,有遇到熟悉的面孔,还是会被敬礼喊一声“农队好”。
很显然,他辞职的消息被总局压下来了,很多人都还不知道。
农轶被带到了一扇门前,带路的狱警跟他说话很是客气,委婉的表达了他不会进去打扰,但会守在门口执勤,并提醒了农轶里面有摄像头,与罪犯共处的时段都会被记录下来留档。
农轶说了谢谢,面朝着白色的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略有僵硬的拧下门把手。
入目房间很空,灰白色墙壁,一张桌,两把椅,而灯光很明亮,像是配合摄像头,把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暴露的无所遁形。
小水穿着宽大的灰色棉质囚服,坐在靠里的那张椅子上,微微垂着头,精神不振。他并拢的双手被一件外套盖着,但放在桌子下的两只脚腕上的锁链,却藏不住。
农轶一进来,小水先缩了缩脚。
农轶有许多话,许多解释,许多嘱咐,他甚至在前一晚偷偷排练过了,如何安抚小水,如何让自己不失控。但他还没走到小水面前,还没来得及把翻涌的情绪平复,小水先他一步,打破了平衡。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小水冷淡的问,他没抬头,剃短后的头发再也遮不住眼睛,农轶走近,自上而下,可以看清小水翘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心思农轶都懂,就因为太懂,农轶才痛苦,“小水……”农轶没去坐与小水对坐的椅子,而是绕过桌子,走到小水身边,蹲下身子,他想捧住小水凹陷的脸颊,“对不起小水,是哥来晚了。”
“农…警官,我伏法了,不会再纠缠你了。”
小水躲了一下,农轶没能碰到他。按照预想,小水是要当着狱警的面,清晰的对农轶说出这句话的。可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空空荡荡的,只有依旧熟悉而温柔的农哥,伏低姿态做出一些让小水动摇的行为。
所以他完成的并不好,声音很湿,很细弱,演技很差劲。
气氛是隐忍的,时间似乎实质化从两个人的沉默中浓稠的流淌,呼吸的空气也渐渐变得咸而潮湿。
小水被不争气的泪水糊住了视线。从摄像头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佝偻的脊梁,坍塌的肩膀,像极一副认罪的模样。
农轶膝盖触了地,一只手扶着小水的腿,一只手摁着眼睛,喉头不停地上下翻动,只有小水这样的近距离,才能听到那压抑的哽咽。
农轶不敢耽搁太久,他用手掌压了压眼睛,揩去眼泪,然后默不作声的,像怕冷着小水似得,先把盖在小水手腕的外套拿下,裹在了小水可怜兮兮并紧的两只脚上。然后又摘下围巾,带着体温,盖住小水手腕上的那副冰冷的手铐。他努力遮掩这些本不该属于小水的东西。
他做这些动作,小水全程都表现的窘迫而畏缩,想藏而无处可藏的手,干瘦苍白的绞在一起,紧紧的,仿佛也绞在了农轶脖子上,心尖上,疼的喘不过气。
农轶半跪半蹲的俯在小水的膝前,抬着头,用目光去捕捉小水坠下来的泪珠。他也小声的,温柔,而坚定的对小水说,“别再说傻话,有哥在。”农轶歪着头,去注视小水的眼睛,“不会太久,相信农哥吗?小水…”
小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睫毛湿润的低垂着,最大的动作,就是包裹在围巾下的手动了动,把农轶搭在他膝盖上的手推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蚋的对农轶说,“你走…”
小水打不起精神,农轶看在眼里,心里头像是失了火。
此时传来三响敲门声,执勤的狱警推开一条门缝,探进头看了眼他俩。狱警愣了愣,提醒农轶还剩十分钟,然后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请和1050号保持一桌距离。”他又补充,指了指房间的左上角,“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