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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你知道吗?他的律师知道吗?你们知道吗?都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农轶愤怒,“是因为单志东的律师团队,他们造假证据,买通援助律师。而小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他的生存常识很差,他可能都不知道律师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是为了我,才撒的谎!”
那天,周旭去听了小水的公诉法庭,过程很枯燥,结果意料之内。小水最后畏畏缩缩的伏法,重新阐述了作案动机和过程,没有提到过半句与农轶相关。周旭甚至在心里感激了他,觉得他并没有坏到不可救药,希望他能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也发起抖来,嘴唇惨白的看向农轶,如果农轶说的是真相,那在小水这场悲剧里,自己又担任了什么角色。
农轶把进度条拉到最后一部分,画面换了地点,换了光线,小水孤零零的坐在法庭中间木笼里。他垂着绝望的眼睛,一句一句的把莫须有的罪条都认下。为了农轶,为了那个他爱的警察,他把全部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心甘情愿做一个与光明背道相驰的罪犯。
“小水不一样……”农轶哭了,无声的落泪,窝着脖子把头深深埋低,像是赎罪。他每每看到录像最后这段,总是克制不了。他恳求周旭,戚戚哀哀,让他替小水想一想,“小水那个样貌,在里面待十年,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么,你让他怎么活。”
周旭哑然,他年纪轻没守过重刑犯的监狱,但总听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言,比如瘦弱秀气的男人在里面会被当作女人来争夺占有。
进度条走到底,视频结束了,画面转回第一秒,定格在小水的面庞上。整整十一个小时的录像,全部看完,再猛得回头看这一幕,才能在小水空洞的眼睛里看出某种孤注一掷。
他要保护一个曾经保护过他的人,他豁出去,所以对自己不管不顾。
农轶隔着显示屏看小水,他最喜欢小水的眼睛,灵动漂亮,又极会传情。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小水坐在他对面无辜的眨睫毛,媚眼纷飞的数落农轶。
后来的小水,静默的等待在他的阁楼里,脆弱的祈求农轶给他一个家,小水的眼泪比笑容多,几乎快让农轶忘记,小水穿着高跟鞋,在审讯室的桌子底下,大胆踢他小腿的嚣张模样。
那个被农轶拯救前的小水,原来是如此鲜活过。
“周旭,救救他,我想出去,我想给他翻案。”
“帮哥一把,哥求你。”
38.
周旭给农队送午饭,被打伤了,不锈钢保温杯敲在后脑勺上,就地晕了过去,农轶趁机跑了。
周旭捂着头坐在医院急诊大厅的长椅上,一只手摁着手机打电子报告,再将病历照片打包,一起发给了上司。
“…哥,发好了。”
农轶左手挂着葡萄糖,有点虚弱的仰在椅背上打电话。他太久没吃东西,刚刚喝过一杯粥,肠胃不适应,立刻吐了出来。现在跟周旭一起坐在急诊打点滴。
他给姐姐说急用钱,想要回之前给姐夫治病的那张银行卡。姐姐担心的问他出了什么事,还要买车票来照顾他。他没让,说是朋友的事,临末又说卡不要了,要姐姐留着好好生活。
挂了电话,农轶愧疚的抽自己耳光。可他实在没辙了。
他刚调来管山当民警那一年,在重刑犯监狱值过两个月的班,里面的牛鬼蛇神拉帮结派,狱警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小水那么漂亮,在里面多待一天,农轶想想都怕得发疯。
“对不住了兄弟。”农轶撂下手机,干巴巴的笑了笑,帮周旭扶着头上的冰袋,“谢谢。”
“别跟我说谢字,你是我队长,是我农哥。”周旭瞥了眼农轶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些犹豫的问,“哥,真要辞职?不辞不行吗……”
周旭把钱包从裤兜掏出来,往农轶手里塞,“我这有点积蓄,你放心拿去用,用的着人的地方你就叫我……等把小水接出来,咱再好好跟副局认认错行不?副局特中意你,肯定不……”
农轶抬了抬钱包,打断了周旭,“旭,谢了。”他又笑,笑得难看,“哦,不说谢,这钱哥早晚还你,再请你吃顿大餐。”
唉,周旭叹了口气。
急诊大厅的灯特别亮,照的墙壁惨白,人脸也惨白。农轶几次来这里,大厅永远都是这副情景,有人躺在担架上,有人坐在地上,有人等在抢救室门口,一半喧嚣,一半静默,来来往往的人间客,在急诊科里重新审视生命和生活。
农轶也审视了自己,是他害小水吞药住院,是他间接造成了这场惨剧。
他不能不负这个责任。
拿了点药,他俩回了农轶家,只是两个礼拜没回来,一推门,有一股陈旧的味道。农轶站在客厅门口走了神,没有猫的客厅,没有人的卧室,入目的一切家具都透着死气沉沉的冷。
周旭轻推了他一把,农轶才走进去,径直进了卧室。他找出了一只黑色帆布的手提包,把重要的物品捡进去——身份证,房产证,机动车产权证,一叠保险单子,还有警察证,他的衣物和小水的一条睡裙。
周旭在客厅坐着等他,坐不住,又站到卧室门口看。他想说话,想劝农轶不要这么极端,事情不至于到这般田地,但他想不好如何开口。直到他看见农轶从衣柜里,扯出一条柔软的女式睡裙。
不同于自己的衣物,农轶把睡裙铺在床上,很仔细的叠。周旭眼睛盯着那条睡裙,脑子有点乱。
“小水喜欢我……”农轶开口。
周旭知道,从小水在看守所纠缠农轶,到他亲眼目睹小水偷农轶的衣服。他甚至怀疑,从郊外工地的第一眼,那个脏乱的汗热的铁皮工棚里,小水就惦记上农哥了。
“我心里其实一直瞧不上他,因为他做过那种职业。”农轶叠好了,装进干净的塑封袋里,跟房产证等证件放进同一个带锁扣的夹层。
“我看不起他这种人,觉得脏,却还是忍不住和他上了床。”农轶自嘲的摇了摇头。
装睡裙的袋子露出一个角,周旭瞪着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以为,他说喜欢我,是为了赖着我利用我,因为他真的没什么社会生存能力,没有我帮他,他没办法活。”农轶手掌盖住了眼睛,咬着牙,咯咯作响,“我是个混蛋,是我害了他。”
农轶高中毕业先从军后转警,规规矩矩的一直走在他认为最正确的道路上,他曾为自己的职业感到无尚光荣。可现在看来,他怎么配。他贪婪自私,无法自控的享受着小水给他的特权,他懦弱无能,不敢抛弃世俗给小水公正而同等的爱。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自以为正义的去拯救一个肮脏的娼妓,到头来才发现那个人的心是明明那样纯净,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