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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郁卿又?慢吞吞把功课修了?一遍,第二天?早上女官检察时,头一次没有被罚写,于是下午得出空来,去议政殿找平恩侯。

郁卿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一遍遍看天?色,催内侍带她走。以至于到议政殿时,平恩侯还在与天?子论?政事。

郁卿知道先办正事的理,但就?是压不?住焦急,好似一股股潮水冲击心弦。

终于得到传唤时,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立刻弹起身,往殿中走。

她控制不?住脚步越走越快,两旁宫道在春风中模糊一片,进了?殿门?,看到平恩侯第一眼,郁卿几乎是冲了?上去,禁不?住泪如雨下:“薛郎她如何了?!”

平恩侯被她急促的哭问?惊到,下意识望向天?子。

而谢临渊正失神地?望向她,眼底尽是难言的不?甘,仿佛陷在泥沼中,手里的折子都攥出了?深深皱痕。

可薛夫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全?神贯注地?问?着易听雪。

平恩侯不?断回答着易听雪的近情,一边暗中观察着谢临渊。

天?子很快便垂下眼看奏章了?,他喉结微微滚动,好似喉咙里异常干涩,茶搁在一旁却不?饮。他一直盯着奏折看,又?不?曾落笔。平恩侯知道他阅文?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答复却写得细。各地?官员似已?习惯他处理政务的风格,因此总爱递折子上来。

窗外早春二月的雨被一阵阵风裹挟,拍打窗扉。有时能惊得平恩侯和郁卿抬起脸来看,却无法让谢临渊抬眸。

从薛夫人进来起,他就?没有换过奏折了?,整个人好似凝固,又?似压抑紧绷着坐在案前,浓墨般的长眉紧蹙,寻常人都能瞧出些异样。

平恩侯不?禁暗想,难道陛下答应薛夫人之前,没考虑过她一定会问?起薛郎吗?

若是考虑过,为何偏要亲耳听她不?断询问?薛郎的事?

这是何苦呢?

他答了?两炷香的时间,说?尽了?能说?的,郁卿才依依不?舍放过。

此时平恩侯再抬头看,谢临渊已?将那?皱不?成型的折子丢去不?知何处,面色恢复如常,执笔凉凉望着郁卿,嗤笑?道:“这么快?看来夫人对薛郎的感情也没多深,朕还以为你要问?个一百年。”

平恩侯听见郁卿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发疯。”

第38章 把你要过来

殿外风雨骤, 平恩侯静静看着?二人,心中?冷到极点。

薛廷逸绝无可?能活下?去了。

天子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望向郁卿的眼神?里, 潜藏着?浓烈的偏执。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嫉妒疯魔, 失手杀死薛廷逸。

除非薛廷逸变回易听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易听雪又有什么错?

她苦读多年, 一心尽忠报国, 若让她只能恢复女装,终其一生待在后?宅里, 还不?如?杀了她。

若天子得知易听雪故意?欺瞒, 绝不?会宽容了之?,让她继续在朝为官。

横竖都是死局。

平恩侯转向郁卿道:“薛夫人,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想救薛郎出大牢,只能有一条捷径可?走。有些事宜早不?宜晚。”

谢临渊抬眸, 蹙眉盯着?他。

郁卿也仰起头, 有些迷惑, 唯一的捷径……难道想逼她去讨好谢临渊?

她努力压住厌恶的神?情, 不?想让谢临渊发现,却看见平恩侯抬起袖子行礼,隔绝天子的视线, 对着?唯她能看见的角度,在袖笼中?做了个剪断食指第?一节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郁卿。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因?为这是在瞒着?天子做小动作。

单听平恩侯说的话,谁都会以为捷径是“早点正式入宫讨好谢临渊”。但配上他的手势, 每个字眼都变了味道。

平恩侯的意?思是,劝郁卿自尽。

郁卿惊在原地半响,深吸一口气:“你——”

平恩侯面露不?忍:“薛夫人,你要想好,薛郎的青云路充满危机,你能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每一时?”

猛然间,郁卿被他点醒。

她本想以为凭那一丝旧恩。今后?徐徐图之?。但谢临渊绝不?可?能饶过易听雪,他只会不?断用易听雪下?大狱来操控她,吊着?她,当一点甜头,令她服从他的要求。今后?易听雪动不?动就得为她下?大狱。

她可?以暂时不?理谢临渊,但易听雪禁不?住反复磋磨,暴露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最可?怕的是,以易听雪的刚烈性子,知道郁卿委曲求全,会不?会一死了之??

平恩侯叹道:“薛郎是受夫人连累。就算夫人忍了一辈子,薛郎可?忍不?了一辈子。请夫人三思。”

这话听着?,像劝郁卿放手薛廷逸。

实则是警告郁卿,不?要消磨光了与易听雪的感情,到最后?彼此埋怨。若薛廷逸真是个男子,估计到老时,也要恨死她了。更别提是个女子,为了科举和官途,付出比寻常男子多百倍的艰辛!

平恩侯告退后?,议政殿里少了一个人,郁卿却喘不?过气。

谢临渊似乎不?在意?平恩侯后?续说了什么,笑着?扬了扬下?颌,轻声道:“还不?快谢恩。”

郁卿背后?直冒冷汗,心里也冷,眼前只剩眩晕。

她为何?要谢恩,何?处来的恩?谢临渊捏着?薛廷逸,无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听见一点薛郎的消息,还要她谢恩?

郁卿顿时绝望,跪下?道:“陛下?,要不?然就放过我,要不?然就杀了我吧!”

谢临渊眼中?骤然一冷,猛地起身,大步走下?金阶。

他周身都是冷的,走到她身侧时,郁卿几乎直哆嗦。她看见他指节攥紧到发白,疑似下?一刻就要掐断她的脖颈。

“朕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谢临渊深吸一口气道,“不?认就一直跪着?。”

说完他越过郁卿,往外走去。

“我何?错之?有?”郁卿呵出一口气,心中?连怒火都没有了,甚至也没有委屈,只剩对自己的怜悯。

她素爱给人留面子,从不?把话说到绝境。可?进?宫短短十几日,竟把这辈子最尖锐的话都说了个遍。

她笑道:“我与薛郎扶持多年,她考中?状元为大虞效力,所?得来的竟是下?大狱!而我,我不?过是在玉江园见了你一面,竟被你拆散姻缘,在众人面前折辱,被囚在深宫中?。”

“可?悲的是,就算你不?后?悔,我也不?能报复你。我怕你害了薛郎。我所?能做的只是收回我的剑穗,我所?求的只是做普通人,过安稳日子。我至今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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