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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都需要聚精会神。但她莫名有信心可以走出这间大殿。

因为她才是能够编织剑穗的人。她想编多少就?可以编多少,想送谁就?送谁。多亏谢临渊离开她,郁卿才懂得这个道理。而他一次次践踏她的好意,只?会让她越来越懂得敝帚自珍的真谛。

到最后,灯台蜡尽,只?剩谢临渊孤身一人,站在这座璀璨辉煌的万春殿里。

一道闪电点亮窗缝又?熄灭,照亮掀翻的案牍,散落一地?的纸墨,还未看过的奏折和已经批阅的混在一起。

谢临渊面对着这满地狼藉,露出不?解的眼神。

他没有去追郁卿。没有他的允许,郁卿无法走出禁卫深深的长安宫,更走不?出盘查严密的京都。

郁卿走得很轻很慢,每一步都迈得很小,有时还会因为好奇风景跑神而不?小心踢到石子。他必须要忍着烦躁,将步履放得极慢,才能和她同调。

所以追上郁卿,看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他还没办法追上去。七年前的郁卿早就?追不?上了?,现在的郁卿也没有为他停留。

那?年在围猎场中,驯狼人的话依稀回响在耳畔。

狼都是难驯的,若不?及时放归山林,迟早要咬了?人的脖子。

谢临渊绝不?会放她走,又?发现自己无法真正对她动手,只?能用命令一遍遍挟制她,好让她服从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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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卿被内侍们送回承香殿后,就?沐浴睡了?。

后面一连数日,谢临渊都没有出现。郁卿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但第二日的午后,就?有个年长严厉的女官来教她读书识字。

郁卿没想到自己上辈子逃过了?中考高考,竟然?还要读书。她也充分发挥了?自己不?上不?下的水准,天?天?被罚写功课。

女官的嘴比雪英还严,不?聊闲话。

郁卿左右捉摸,易听雪这事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敢细思谢临渊到底对她是什么态度,但她又?不?傻,从那?天?他失控丢掉龙纹剑亲她之后,郁卿就?有些怀疑,或许谢临渊对自己尚存一丝旧情。

但哪有人用剑指着旧情人,威胁要杀她?

上辈子她的父母平凡又?恩爱,郁卿见过父亲爱母亲,也看过母亲爱父亲,二者都不?似谢临渊对她的感情。她的“大哥”刘白英是个很务实?的男子,与妻子相敬如宾,两人之间更似牢不?可破的亲情,而不?是如胶似漆的爱情。

她完全?找不?到对照,于是谢临渊此人更加扑朔迷离。

郁卿想着要不?要主动再找他一次,但又?非常害怕。虽然?每次接近谢临渊,她都能发现一些不?太寻常的细节。

一日不?得知易听雪的消息,郁卿一日难安。只?希望谢临渊做事不?要太绝,也希望易听雪口中“帮她的那?个人”能靠谱一点,不?要让她女子的身份败露。

郁卿做了?整整一日的心理准备,想明晚去找谢临渊,腹稿都打好了?。到了?傍晚时分,谢临渊却忽然?来了?。

他束冠整齐,绣金龙衣,从清淡的春日晚风中走进殿。谢临渊看向郁卿的眼中神色淡如水,仿佛前几天?的事从未发生。

郁卿本有些不?平,若不?是易听雪,她再也不?想见到谢临渊。也不?想再纠结万春殿的事。

一时间两人有点沉默。郁卿不?懂他又?想做什么,但横竖腹稿都打好了?,今天?说?也无妨。

她问?:“陛下,那?天?——”

谢临渊的声音响起:“朕恩准你出去一次。”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不?过郁卿的语速更慢,让谢临渊快得几乎听不?清的一句话先说?完了?。

郁卿愣在原地?,不?懂他为何忽然?退让了?,甚至疑心他是否又?在酝酿阴谋诡计。

谢临渊淡淡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她说?。

谢临渊不?咸不?淡嗤了?一声:“说?得很像你要跟朕服软。”

郁卿冷声道:“陛下想多了?。我出去是指我能出宫吗?”

谢临渊看她一眼,道:“你能去议政殿,但是必须和朕在一起,不?能离开朕的视线。”

郁卿脸色僵硬。算了?,只?要能在议政殿看看易听雪是否安好就?行,她这两天?实?在寝食难安。

谢临渊仿佛看穿她所想,接着道:“不?许和薛廷逸见面,不?许和薛廷逸说?话。”

郁卿深吸一口气:“那?还有什么意思,陛下要是想耍我玩就?算了?。”

谢临渊压住声音中的愠怒:“你可以在议政殿见平恩侯。”

郁卿心中暗惊:“见平恩侯?”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平恩侯和易听雪之间还算有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但易听雪总也不?提,她也不?好问?。

难道这几日,他们二人旧情复燃了??

谢临渊仔细将她震惊的神色收入眼底,饮了?一口茶,冷笑?道:“先提醒夫人一句,平恩侯是个断袖。”

郁卿彻底懵了?:“啊?”

谢临渊点着案牍,好整以暇地?睨着郁卿。

她应该会很难接受,平恩侯对薛廷逸有非分之想。

而谢临渊有意放纵平恩侯接近薛廷逸,恨不?得这个断袖能趁早得手,好让郁卿知晓她那?弱不?禁风的书生郎君在落难之时,已?经委身于当朝权臣,同样成为一个断袖。

她还能像现在这般在乎薛郎吗?

郁卿震惊片刻,就?想通了?其中关键,还是谢恩应下了?,甚至对谢临渊的态度都缓和了?一点。

虽然?她还是不?能见易听雪,但能得知消息就?好。

谢临渊好似就?来知会她一声,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但站起来后,又?看到她桌上乱七八糟的功课,于是重?新坐下来,抽走郁卿手臂下压着的纸张。

他翻看两下,忽然?笑?出了?声。

郁卿清楚她功课写得烂,还经常错字,天?天?被女官罚写。错得多了?,要罚到晚上才写完。

这个年代的字实?在是太复杂了?,毛笔也很难用,她上辈子学习就?很一般,这几年天?天?做衣服,都很少写字。

她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个时代,就?算京都贵女也不?一定读书,李贵妃那?样能写诗的,都是少数,易听雪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郁卿疑心谢临渊要出言嘲讽自己错太多,皱眉捂着耳朵嘟囔:“我笨行了?吧,你最聪明了?!”

谢临渊抬眼淡淡道:“又?没让你考科举,你恼什么。”

然?后翻着她的功课继续发笑?,好似找到了?什么乐子。

好在他笑?完,还算有良心地?教了?郁卿何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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