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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之处。
殿外的雪又落下,天地俱白。
他停下脚步,面?朝那一片白,静静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周遭如?同结冰的深渊,没有悲伤,也没有欲-望,只有无尽的寒冷与?静止。
人们屏住呼吸,轻轻抬起眼,发现天子没在笑了。
他雪白的衣衫擦去?唇角鲜血。
只听叮当一声响,龙纹剑丢在了易听雪身侧。
谢临渊似疲惫不堪,低声道:“快滚。”
众人扭头盯着?那把龙纹剑,又看向易听雪,几乎瞠目结舌。
龙纹剑乃开?国君主以玄铁百炼锻造,有真龙天子至高无上的威严。大虞历代帝王皆用作随身佩剑,永不摘下。
自陛下登基后,佩剑也从不离身。这柄龙纹剑在手,能调动天下之兵,所到之处无不臣服,就算薛廷逸拿着?剑从中书省里杀个对穿,都没人敢阻拦。
这样一柄剑,怎就给了一个小小的寒门学?子,去?救他的糟糠之妻?明明派一个人去?李家问就好。
即便?薛廷逸是新?晋状元郎,那也要从九品校书做起,他何德何能?
易听雪心?中涌起狂喜,握紧龙纹剑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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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卿被一阵喧哗声闹醒,极力睁开?眼,发现双手被捆在一起。
她暗骂一声,坐起身,用门牙慢慢啃着?麻绳绳结。
砰一声,屋门被踹开?,天光亮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易听雪持剑冲进来,划开?她手上绳索,安慰道:“你没事吧?没受伤么?”
郁卿脑子里那股迷药劲儿还没过去?,抬起头,屋外还站着?一众禁卫。
郁卿愣了愣,低下头,忽然看见易听雪的手指甲裂了,一刹那间清醒过来:“谁伤了你?”
易听雪见她无碍,笑了下:“无事,殿上被打了十杖。”
郁卿怒不可?遏,压低声音道:“这个挨千刀的疯子!你犯了什?么错他凭什?么打你!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易听雪赶紧捂住她的嘴,叹道:“无事,陛下是在提点?我。你也清楚我是什?么性子,今后要在官场上行走,总要收敛几分。而且我的确殿前?冒犯在先。”
郁卿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打了她的姐姐还占了道德高地?哪有这种好事?
就算易听雪说话不好听,那他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一顿。
对这位当朝天子一路积攒的好印象,通通跌入谷底。
易听雪知道她极其护短的性子,劝道:“若陛下真想治我不敬,早就拉我出去?打大杖了!那个才叫疼,能打得皮开?肉绽。过两日我携你去?面?见陛下,亲自谢恩。”
郁卿:“谢恩?你也疯了不成?”
说完她反应过来,易听雪出生?自皇权之下,骨子里刻着?的,是效忠明君。
既然易听雪都不在意,郁卿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行吧,你说了算。”郁卿拉着?她站起身,相携走出屋门时才发现。此处是京都城郊,远处城墙巍峨高耸。
“你这剑从哪儿买的?”她皱着?眉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长剑。
易听雪道:“陛下御赐,让状元郎来救糟糠妻。”
郁卿噗嗤笑出声,她已知晓易听雪高中状元,而她如?今是状元夫人。
这么一高兴,就连方才被绑的不愉快都抛在脑后。
马车早已备好,二人上车后,郁卿将被迷晕的前?后经过说与?易听雪。两人各对了线索,的确是李家六房搞得鬼。
易听雪叹道:“多亏这柄龙纹剑。否则我也不会一路走进镇国公家,让他把李氏六房家主带来,逼问他,你在何处。”
郁卿盯着?龙纹剑,压低声音:“陛下不是最烦儿女情长的事吗?”
车厢摇摇晃晃,易听雪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兴许……真的是疯了。”
她在殿前?闹得那一出,迅速传开?。
如?今全京都人都知晓,新?晋状元郎与?发妻伉俪情深,比翼连枝,生?死与?共。就连禁卫看二人的目光,都带着?艳羡。这世上没有太多真挚情感,寻常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或是在柴米油盐中消磨了感情。
如?今有这么一对神仙眷侣,郎才女貌,自然成为坊间话本?的原型,被各路说书人添油加醋,改成无数版本?。
不出所料,李家六房只将罪责推到一个奴仆身上,又赔了点?银子,便?不再有下文。
只是他们沦为了薛郎与?刘娘子故事里的大恶人,如?今男女老少皆知李氏六房逼良为娼,只手遮天。有好事者甚至往他们门前?泼狗尿。
过了两日,易听雪背上的淤青不打紧了。便?寻了个时间,带着?郁卿进宫面?圣谢恩,并归还龙纹剑。
第28章 谢临渊和林渊是同一人?……
易听?雪说不能空手还龙纹剑, 必须备一份谢礼。她思来想去,道:“若不然凑钱买一尊玉雕?”
郁卿数了数钱,摇头, “我们买不到好的。再说了,陛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送的东西, 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要我我就买盒糕饼送过去得了。”
易听?雪笑得差点喷茶:“买糕饼送陛下,你也?是大虞第一人。”
虽说如此, 易听?雪这两日夜夜发愁, 翻来覆去睡不着。
郁卿也?烦,当官真是累极了。她小心翼翼捧着龙纹剑看来看去, 道:“若不然我给它打?个剑穗得了。”
“这可是龙纹剑!”
“陛下不会真系上去。”郁卿无所谓道, “我买帛肆最贵的络子就好。”
“的确如此。再贵能贵过世?家进贡不成?我一介寒门学?子,心意到位就行。”易听?雪叹道,“那就多谢卿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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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那日,天?上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二人在殿外候了好一阵,内侍抱着碳炉急匆匆跑来:“状元郎久等了, 陛下今日政务繁忙, 不若奴来转交吧。”
郁卿对天?子彻底没了好感, 却也?懂人前少说话, 不给易听?雪惹事?,便?扭头望着她,眼中透着想回家的祈求。
易听?雪悄悄拉住郁卿的手, 蹙眉道:“龙纹剑乃国之重器,我二人愿在此恭候。”
内侍叹气,将她们引进偏殿躲雪,宫婢们上了热茶点心。众人偷偷打?量着这对小夫妻,暗地里都捂着嘴偷偷笑, 难怪状元郎如此护妻,这位刘娘子的美貌真可谓当世?无双,谁娶了都想护。
郁卿缩在椅子上等,无聊得睡着了。直到傍晚,才被唤醒传进议政殿。
十二月的长安宫冬风肃杀,殿中寂静阴冷,庄严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她第一次来此处,无端地忐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