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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祁国正当时的少年郎,朕亲手写了花名册让她挑,你这妹妹,眼高于顶,一个也没瞧上。”
“谁说我没瞧上。”顾淳风瞪眼,去看阮雪音,“不是跟嫂嫂说了,就那个谁,”一咳,“温执是吧。可以见见啊。”
顾星朗眨眼,也去看阮雪音,后者干笑,“是有这么回事。”她汗颜,“刚回宫那日殿下便同臣妾说了。”回看一眼顾星朗,“忘了。”
“最近是不消停。”顾淳风撇嘴,“难怪嫂嫂受影响。”又向顾淳月,“长姐你知道宫里这些人闲到什么程度,又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皇家恩宠之事,也敢乱议,还是带上朝局议,个个出口成章、针砭时弊,能耐极了。”再向顾星朗,
“九哥你也当真好性儿,由着他们说。这要是我,上去就一顿板子赏,妄议主上胡乱点火,舒坦日子过久了,都想出来练练是不是?”
“朕还好。”顾星朗一笑,看一眼阮雪音,“你嫂嫂也还好。你这般看不惯,下回听见谁嚼舌根了,当场揪出来赏板子。朕也想瞧瞧,究竟哪些人在嗡嗡响,夏未至,已经吵得人耳鸣。”
顾淳月脸上微笑不减,只默默听。纪晚苓轻拨桌罩外沿齐整而细软的流苏,也不接话。
“有孕之后入宫渐少,”半晌,淳月开口,“宫中诸事,所知也少。近来倒是听了些霁都城中议论,不知与宫内喧哗,是否同一件事。”
淳风眨眼,“城里还有议论?也是关于九哥和嫂嫂的?”
淳月笑开,“你唤嫂嫂,能否指代明确些?每次都叫人好一顿反应,是说哪位嫂嫂。”扬眸屋内一扫,先后经过阮雪音和纪晚苓,“单这间屋子里,就有两位。”
“我唤嫂嫂都指佩夫人的。”顾淳风撇嘴,一瞟纪晚苓,“瑜夫人我从小到大喊惯了名讳,改唤瑜夫人都练了好久。”
“就因为你们厚此薄彼,差别对待,才有人言,才生困境。”明明是对淳风说,顾淳月却用了“你们”。
“看来城中动静,长姐听了不少。”顾星朗忽开口。
纪晚苓继续拨弄桌罩边沿流苏。
“自去冬听雪灯亮,淳月便怀了些惴惴,甚至在照岁那晚,同佩夫人长谈过。”
居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策略。当着一屋子局内人。阮雪音浅动眉心,认真望顾淳月。明暖室内光中混着日色,她面如满月,比有孕前微胖了些,却格外润泽白皙,并不似书上说产妇气血亏损之蜡黄暗沉。
顾淳月也转脸望她。
“盛宠之重,接得起便要受得住。朝堂时局事,自有君上定夺。”她回眸向顾星朗,微欠了欠身,明明靠坐榻上,所有动作却细致分明,
“淳月身为妇人,不敢也不该置喙。但有些话,今日佩夫人既至,淳月作为长姐,觉得应当有所交代。也是尽顾氏长女之责,更盼能助君上和佩夫人解困。”她凝了目光,诚挚再道:
“还望君上允准。”
今日阮雪音来,承的是顾淳月之邀。此言等在这里,完全符合预判。
顾星朗默半刻,微笑道:“佩夫人是顾家儿媳,长姐如母,合该聆听教诲。只是姐姐你才刚生产,”一顿,“无谓操劳。待身体恢复,再同她叙话不迟。”
“难得长公主相邀,今日得以同来探望。”阮雪音却开口,“近来后庭不宁,臣妾自觉有责任,怕是身为嫔御,德行有失,才引得闲言碎语不断,也扰了君上清安。难得长姐有心指点,”她起身,破天荒唤出“长姐”二字,
“雪音愚钝,实在想听。会格外注意,不叫长姐太费精力,想来长姐也是稍加提点,”
她转脸向顾淳月,对方点头应:“没几句话。”
阮雪音微笑,复向顾星朗,“君上尽管宽心,便容臣妾与长姐私叙片刻。”
顾星朗盯她一瞬。
阮雪音目光清且明,似笃定似安慰。
他稍顿,起身默许,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嘱咐,带着纪晚苓与顾淳风出去。
春日和煦,暖风自窗棂入,吹得纱帘轻扬翻卷。阮雪音自搬一方圆凳至顾淳月床前,撩裙纱坐下,
“月内确该通些风。旧时言产妇必须在门窗紧闭的室内将养,其实弊大于利,照料长公主的医者,很好。”
“君上遣了崔医女亲来照看,该当不错。”顾淳月微笑,“佩夫人博学,大到朝局,小到妇人生产,都有见地。”
“不及淳风。”
顾淳月一愣,见阮雪音面带笑意,想及淳风种种口无遮拦,也觉好笑,遂相视而笑,一时竟断了语势。
“我略通医理,”阮雪音率先接上,“此事瑜夫人早早知道。想来长公主殿下亦有数,也便不遮掩了。”
顾淳月神色微动,“不重要。今日邀你来,本不是为这些。”
“雪音明白。”
“君上方才护你,”她语声淡淡,神色和缓,“你倒不接。”
“两个人的事情,不该落在一人肩上。”阮雪音也和缓,“他要听的已经够多了,长公主有话,便由我来听。”
第371章 善其身,济天下
顾淳月默了片刻。
或该说静看了阮雪音片刻。
“你是真心护他。”
意外也不意外,“是。”阮雪音答,稍顿又补充:“照岁那天夜里,已经同殿下说过。”
“是说过。”顾淳月若有所思点头,“那时候,我这孩儿尚在腹中,转眼间已是襁褓中小人儿了。”她微笑,白润面庞上尽是柔光。
“稚子可爱,殿下好福气。”
“叫长姐吧。”顾淳月道,“方才不就这么叫的?你也是孩子的舅母,一家人,关起门来不必殿下长短。”她复认真看阮雪音,
“我从前还在想,你这么个冷淡性子,将来如何与儿女相处。现下我自己有了孩儿,方知为母者爱子护子乃天性,无论性格冷热,时候到了,该会的都会。”她一笑,
“君上常居折雪殿,我总想着,哪日宫中便会有喜讯传出。一晃半年,竟全无动静。雪音,”她语声依旧柔和,“在皇家,擅宠为过不为罪,但擅宠而一直无所出,影响了皇族香火绵延,便可以称之为罪了。”
竟然是最先说这个。阮雪音未料及。
“当然了,也才半年,不至于言罪。但朝堂起争执,民间生议论,这种时候,小事亦可成论据,只要有人想用。”顾淳月轻叹气,“压得住一头是一头,你想护他,便该用行动平息人言。”
“长姐想用么?”
和风抚窗纱,顾淳月睫毛扑了扑,像是随气流波动。
“通风虽好,月内却不宜吹着。”阮雪音又道,起身至窗边将两侧窗户皆掩上,回来复坐下,
“长姐人在相国府,为君上计,想用一用,雪音完全理解。”
顾淳月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