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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恙以来,家族大小事宜已逐渐交由季梣处理,今日见江家也是他代父亲出面。
季杊此番联姻之事,多少漏了点风声,季梣特意找到贺氏。贺氏传媒起家,掌握着各区媒体的命脉,更有传闻只要贺氏高层有意,纵是星联邦中央也无法封锁任何新闻消息。
季杊成年后,外界关于他的讯息寥寥,也得益于季梣与贺家长子贺佐的同学关系。
“三哥他也是从B区回来,可惜和江先生错开了班次,否则你们能早点碰上。”
“机场休息室没能打个照面吗?”季沁问。
一连串的问话并不留给人喘气的时间。
江时温抬起眼皮,“差这一会?”
……
江时温语气谈不上冲,奈何声调平直,天生五官硬朗捎着几分冷淡,眼皮一垂,坐在身边的江致也难分他究竟是没休息好,还是不耐烦。
但无论哪种,这种场合下都不合适,其他人眼里更加。
江伺咳了一声,正打算找补,季梣倒是赶在了前头。
“你们别缠着人家问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听说江先生还在读书吧?不光人长的俊朗,气质里还透着校园的纯真呢。”
季梣笑容和煦,扫向江时温的眼神却泛着深不可测的冷意。
有点眼力见的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暗指江时温不会说话。
江时温想了想,手里的筷子放下又拿起,“多谢夸奖。”
苏莞见自己的Alpha挂不住表情,抿嘴偷笑,拍了拍季梣的手背,让他点到为止。
饭桌上的你来我往,江时温的确敷衍得并不到位。
不是不懂分寸,纯粹不想浪费表情。
说是在家里简单地见面吃饭,倒更像是被季家人捏在手里挑拣斤两,再好的胃口也要消化不良。只因有江父和江致时不时帮衬,才多少做出几分宾主尽欢的模样。
饭后,季梣带着江伺去了季长至的书房。
留了其他小辈们继续说话。
年龄参差,话又不投机,一句话能包着几层意思,气氛自然没有松弛多少。
稍晚点江致有事要先回趟学校,江时温借送他的名义溜去透气。
想到留江时温一人,江致不放心,临上车前还在念叨,“我会赶在晚饭前回来的。”
“瞎操什么心,又不会吃了我。”
江致降下车窗,“真要吃了你反倒简单些。”
与江时温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季杊见面的众多对象,无一不是冲着最终联姻目的来的。仿佛是场大型趣剧选角,因为江氏,因为江伺,江时温也被分到张号码牌。
再加上季家本就关系复杂。先不算那些旁系的,光是本家,四个孩子,三位生母,难说背后的相互牵制,但总归有几分弯弯绕绕。
嘴上说着不会吃了自己,但他确实不愿意进屋。
季家花园很大,庄严肃穆,规则式的园林严格按照几何对称式的布局控制在轴线上,古板的似课本里的图纸。
这片土壤贫瘠很久了。
绿色已然濒临消亡在卫星图中,残存的自然资源被星政统一管控,多数人家里的,都是仿真植物。
江时温顺势坐在半人高的花池边,从兜里翻出了包烟。
烟草味在空气里漂了一会,江时温压着眉眼,将余下的半截烟碾在右手边的花上。
被灼烧的花瓣,围着热源中心微微凹陷,散发出的焦味,同劣质塑料那般刺鼻。江时温伸手碰了碰,感受着指尖沾上的余温,忽地,耳边响起略显清冷的嗓音。
“初来做客,就是这么破坏别人家花草的?”
午后阳光烈,这类园子也鲜少配置高大乔木用于遮阴。江时温半敛着眼抬头看清来人,抛了根烟给他,“我试试看这玩意耐不耐损。”
季杊不置可否,俯身微低下头,“借个火。”
江时温打量了他一会,才慢悠悠地弹开金属盖,拨了拨打火轮,看着燃起的火光跳跃在对方眼眸中。
有一说一,这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季杊轻吐了口烟雾,抬手指了指南边的方向,“槐树林后面,那一片都是真的。”
“是么,面积挺大。”
江时温来时路上有注意到,约莫几十亩大的地方,种满了各式花卉树种。
“有机会你可以去转一转。”
“有机会的话。”
江时温收回视线,手支在松软的草皮上,半扬着下颌,嗅到空气中的咸湿,想着晚点会变天。
季杊站在一边,也望了会远处的残云。
待烟燃尽,季杊低头问他,“一块进去?”
江时温撕开薄荷糖纸的包装,含进嘴里,凉意泛滥开,才缓缓点了点头。
动作时,衬衣领口与脖颈间空出些距离。白皙的皮肤隐约透了些出来,再深一点,幽暗下,是可怖的疤痕。
果然,傍晚的时候,骤雨前的风带着郁躁肆虐大地,伏低了小乔,压弯了灌木,被当作烟缸的矢车菊丛随风歪扭地晃着。
晚饭后同样留了年轻人相处的时间,江时温却不打算再找话题。
季杊安静地夹着烟,偶尔轻咳两声,也不怎么说话。
说到底,这是季父与江父的事。
若是谈的拢,他们将同身边人度过无数个日夜,即便有话,也无需急于此时。
若是谈不拢,他与季杊之间也不会有再有交集,与陌生人之间,多一句少一句,都不打紧。
好在雨声很大,空气里总是热闹的。
管家撑着伞送走江家一家,看见季杊还待在露台,嘱咐了佣人几句。
佣人拿了东西从储物间出来,绕去用餐厅时里面剩着几个人在收拾,嘴巴也忙个不停。
“原以为会是那个江致少爷呢。他不是江家继承人吗?又是Alpha。子嗣的话过继就好了。”
“是啊,再怎么说杊少爷也是S级的Alpha,比大少爷等级还要高呢。”
“有什么相干,杊少爷又不分得季家什么。连着几轮都挑些劣性,你还看不出老爷的意思么。”
“但江少爷也不是劣性吧……”
“……”
佣人听得入神,没发现面前站了人。
“大少爷——”
季梣皱着眉,表情不悦,一众人立马噤了声,低着头快步离开。
季梣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将佣人手中截下的烟缸敲在桌上,“你也由着他们这么嘴碎?”
“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就你好欺负。”季梣拉开椅子坐下,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季杊把剩得半截烟摁灭,“不久前。”
“注意点量,伤身。”
季杊只是笑,“不用担心,没有瘾。”
季梣见他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
“今晚不回去住吗?我让司机备车。”
季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