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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道:“姐姐你真厉害。”
那是被指头辱骂作该死的废物的纪真,十七年里第一次收获到来自他人的夸奖。
扑哧——心中跳出了什么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摸不准缘由,便只能暗自地观察起对方。她记住了,那女孩子的眉尾有颗小痣,很可爱。
纪真原想着在结束惩罚后去找那孩子的,可禅院的住宅层层叠叠、数不胜数,犹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蟒,渐渐的,只好放弃。
不曾想会在一年后的某天再见,纪真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救下这位仅一面之缘的女孩,并手刃族亲。
她自小就因受不得男尊女卑的环境而在不停地作妖闹事,常被同族人漫骂愚蠢:明明拿着手让别人羡慕的好牌,却没有将应被尊重的御先役术,用到它该被使用的地方。
蠢事做多了不压身,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被扔进那个饲养着咒灵群的惩罚室等死吧,反正人都杀了,气都断了,还作何纠结。
纪真跪着,等候家主的发落,余光里还看到了前来幸灾乐祸的禅院直哉。
クソブ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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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毘人是位做事别具一格又……通情达理的家主。
虽然纪真在事后回忆起过去,会时常觉得直毘人有些双标。若更早前她没有只单单羞辱了禅院直哉一嘴,而是让善狐把这口不择言的小鬼的胳膊直接咬掉,受痛的カス(渣滓)变成直毘人的亲儿子,那下一个被当场宰掉的就会是她本人。
万幸的是没有这个如果。
狂放坐在上位的直毘人出人预料地提出,可以和纪真立下束缚,只要她能在炳组织的围剿中跨过禅院的正门,那她就与禅院再无关系。
说到底也是沾了御先役术的光,被人高看了。
“其实仅凭我自己的实力是跑不掉的,但架不住运气好。”纪真撑着狐狸头,托腮哼哼着,倏然打了一个响指。
“多亏了他们嫡系的那个吊车尾!”
“吊车尾?”樱重复着,眼前浮现出拿到忍校小测成绩时鸣人的模样。
纪真歪歪脑袋,食指在式神的身上转圈,黑色的眼睛看过来,又换了一种说辞:“其实是非常厉害的家伙,只不过……”
她想了下:“小樱知道被禅院奉为圭臬的准则吧,‘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樱点头。
“所以没有术式和咒力的人都会受到歧视,那小子就是,受天与咒缚的影响而天生咒力为零。不过别说在禅院了,哪怕是当下的咒术界,也不会给天与咒缚的肉|体天赋者评定等级的。”
“天与咒缚又是?”
“区别于术师主动定下的束缚,天与咒缚是一种强制性的先天束缚,高风险高收益吧,获得的回报有加强咒力的、也有加强肉|体的,后者就是不被承认的那一档,因为这类人无一例外都会被剥夺自身的咒力。”
“没有咒力就等于无法直接祓除诅咒,只能借助咒具。”纪真摊摊手表示无语,“那些老东西觉得这种方法是非正统的旁门左道。”
樱听明白些,猜测道:“所以你说的那个吊车尾,其实是搏斗很强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咒力,才会被看不起。”
“咒术界被默认的生存法规就是这样没道理。但如果当时没有禅院甚尔在武场大闹,致使直毘人不得不让炳组织过去一大半,我还真——”
“纪真,你说谁?”
樱迫切地发问,止住了后面的发言。
被打断的纪真不解地眨眼,她看着面前倏然间神色大变的春野樱,回想着自己几秒前说出的那句话,困惑地再度重复道:“禅院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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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2002年2月12日。
京都市右京区爱宕山山麓,出现咒力残秽,急派两名待定级中的高专学生前往除咒。
两人均死亡。
第17章
甚尔名字的发音,与“冬至”无差。
也许是出生于年末的冬季,才会被唤以该名。亦如春野樱,是在樱花盛开的春天降临到世上的孩子,因此得名为樱。
“甚尔的生日是在冬至吗?”
把玩着电视机遥控器的男人顿住,保持着懒怠的姿势,悠哉道:“哪来的结论?”
“没有肯定,那就是我猜错了,所以是哪一天?”
“唔,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吧……”
“干嘛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出来啊,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当真了——等等!那不就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我当时分给你了半牙儿香瓜,也、也能算做是礼物吧!”
“突然这么在意这种事?”
“……”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甚尔挠挠脸。
少女猛地跳起来如虎扑山,拉扯住瘫在床脚边的男人的袖口:“起来!去采购!补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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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不知就里,又问了一遍与纪真:“那他,现在还在禅院吗?”
“不清楚,没有术式的禅院男性都会进入躯俱留队修行待命,但禅院甚尔看着就不像那种会老实地接受安排的人,”纪真点点下颚回忆道,“我远远见过他两次,阴沉沉的,眼神变态得像是在看死物。”
“不过毕竟现任家主还是直毘人那种随心所欲的人,说不好跟我一样已经离开禅院了。怎么,很感兴趣?”
说到后面,她玩味地看向樱。
因为甚尔他说过自己不是咒术师,而没有生得术式和咒力的人在禅院家……是蝼蚁、是有罪的废物。
……眼神变态得像是在看死物。
脑海中回荡纪真的话,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附上额头。
虽心中对甚尔的过往早有猜想,但现下真正听到纪真对其确切的形容,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早先对前者经历的揣测是多么浅薄。
她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
站在已日渐代替校内宿舍成为定居场所的门前,竟能让人看着熟悉又陌生,樱迟迟没有拿出钥匙开门。
禅院甚尔于樱讲,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四个月以来所相识的人里,接触最深但双方同时又都一直互相留有距离的存在。
朝夕相处中哪怕有端倪可见其的非同寻常,樱也不甚在意,有些事情是作为忍者时就要学会看淡的,尽管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关心甚尔的安危。
眼角倏的一冰。
“嘶——”樱被冷的颤了下,往身侧看去。
搞恶作剧的正是甚尔,他真是仰仗着自身的天与咒缚而有恃无恐,穿着单绒的家居服和拖鞋就往外跑,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手腕上还挂着购物袋。
嘴咧开,笑着问樱:“发什么呆呢?”
说完就利落地推开两人面前的大门,顺道把樱给挤进了屋。
感觉过程像是被野猪拱了一道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