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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炷香,薛秉舟才迟迟感受到落在胳膊外侧的痛意。
他默然抬眸,颔首后道:“走罢。”
薛无赦却不动了,蹙眉看他,忽问:“你不高兴?为何,方才不还开心得很么。”
薛秉舟眼睫稍颤。
险些忘了。
他二人自小便能或多或少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有些。”他那木然神情中多了丝犹疑,“但我不知缘故。”
“不清楚便别去想。”薛无赦抬起哭丧杖敲了两下肩,兴冲冲道,“走罢。将无常殿的事打理好了,再偷摸着跑上去玩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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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薛家二子消失,绯潜望了眼屋里的元阙洲。
出门后他道:“那人的声音何处好听?不都是一个调么。也不见他说话像唱歌啊。”
奚昭好笑道:“你还在想着这事儿?”
绯潜欲言又止。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近两天他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大。时常兴奋得很,但又极容易被挑起怒火,偶尔又焦躁不安。
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缘由的患得患失,在化成虎身时尤为明显。总想拿脑袋蹭她,好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息。
但拿脑袋蹭她时,他便又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她身上还残留着那蛇妖的气味。
很淡,却似是留在更深处般,挥之不去。
无论他用脑袋蹭多少回,都盖不过那点不起眼的妖息。
眼下也是如此。
莫名的酸意和怒火冗在心里,使他迫切想要赶走她身边的所有人。
这份复杂心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夜间,绯潜紧闭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已到了深秋,夜里凉快得很。偶尔不关窗,秋风一进,甚而还冷得人打哆嗦。
可他不仅不冷,反还觉得热。
都将被子踢了,仍是浑身燥热。仿佛旁边搁了火炉子般,热得他难以安眠。
又在床上翻滚了几周,他实在受不了,索性跃下了床榻。
刚站稳,便觉头上发痒。不光脑袋,小腿后面似也有什么东西扫过,引起阵微弱痒意。
绯潜摸了把脑袋,却揉到了毛茸茸的虎耳。再看身后,不知何时尾巴也变出来了。
“怎么回事?”他蹙眉,想要把耳朵按回去。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或是运转内息,都没法压下耳朵和尾巴。
他颇为烦躁地开了门,任由冷风往里刮。
那躁意却只增不减。
正烦时,他陡然在夜色中瞧见一豆光亮。
应是奚昭的房间。
怎么还没睡。
都已过子时了。
他在原地来回打着转儿,视线却紧紧盯着那光亮。
踌躇许久,他终还是往那儿迈了步。
-
房里。
奚昭翻过一页纸,依照上面所写练着驭灵术法。
练了一两个时辰,正要合上本子,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开门后,还没看见外面是谁,一条黄黑相间的尾巴就先探了进来。
“奚昭……”那尾巴颤颤巍巍地晃着,随后,绯潜的脸出现在门后,“你怎么还没睡?”
“练些东西。”奚昭看了眼那条在半空乱甩的尾巴,又望向他头顶的虎耳,“……你大晚上顶着尾巴和耳朵在外面晃什么,练习变形吗?”
绯潜摇头。
那股躁意在看见她后平息些许,可还是跟狗尾巴草一样,时不时出来折磨他一阵。
“我就是,睡不着。”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不冷吗?被子不薄吗?”
奚昭:“……”
这人是择床吧?
长时间待在一处,突然换了地方的确会不适应。
想到这儿,她侧身让出道:“要么变成虎崽儿,要么就这样——床太小,睡不下。”
绯潜耳朵一竖,点点头。
一刻钟后,绯潜侧睡着,半边身子都掉出床沿外了,却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
他僵硬地维持着这姿势,一眨不眨地盯着奚昭。
等她睡着了,他才轻耸了两下鼻子,细细嗅着。
清浅的气息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是那蛇妖的。
他仔细寻着,最后隔着被褥,将脑袋轻抵在了她的前腹上。再稍侧着,拿靠近耳朵的地方不住轻蹭。
找到了。
尾巴掉出被子,垂在半空不安乱甩着。
那妖道的气息,就是在这里面。
绯潜微拱了两下脑袋,想将那气息撞散似的。
可没用。
无论他如何做,蛇妖的气味都半点没消。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那气息并非附着在腹上,而在更深处。
就在这时,一手搭在了他头上,乱揉了两下他的耳朵。
“绯潜……”奚昭低下头,在夜色中寻着他的脑袋,半睡不醒地睁开眼,“你是不是吹太多冷风发热了?头有些烫。”
第127章
着凉了?
绯潜已热得有些头昏脑涨, 意识也越发模糊。
他不知道。
是因为在外面吹了太多冷风吗?
奚昭一手撑着床铺,坐起身。
她拽了下绯潜的领子,本来想让他也坐起来。但他却顺势搂住了她, 脑袋轻抵在她腹前, 拿毛茸茸的耳朵来回地蹭。活像冲着主人撒娇卖乖, 试图留下气味的猫儿。
奚昭从芥子囊里取了枚夜明珠出来, 昏暗无光的房屋登时变得亮堂些许。
光线柔和, 但绯潜还是被刺得眯了下眼,脸也埋在了单衣上。
透过凌乱赤发的缝隙, 奚昭隐约瞧见了那透出薄红的脸和耳朵。
她将夜明珠放在一边, 抬手碰了下他的前额。
同吐息一样, 有些发烫。
“好像真发热了, 你先就这么躺着, 我找点药。”奚昭又取过芥子囊, 在里头翻找起来。
“嗯……”绯潜含含糊糊地应道。
意识恍惚间, 他又嗅见了那蛇妖的气息。像是清澈湖泊中的一滴墨, 便是再渺小,在他看来也清楚万分。
好烦!
想起那师徒,燥热里就又沉进不少恼意。
他下意识想驱走这气息, 便稍抬起了头。
热意陡然散去,奚昭手中一顿, 看他。
“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
她倏地攥紧手,抿唇压回了声响。
身前, 绯潜的双臂仍搂着她。却稍躬起身, 像猫顺毛那般重舐起前腹。
隔在其间的中衣没法阻挡那洇着湿意的热气, 一阵接一阵地落下。
许是因为化出了一些老虎的特征,跟平滑的蛇信子不同, 那虎舌上布着细小的倒刺。随着轻一阵重一阵的卷舐,原本齐整的单衣也被钩得褶皱不平。
灼热的痒意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