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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换德片刻清明,挣扎着说道:“陛下,呃……臣会帮助您……臣,愿誓死效忠您……”

容昶松开手,任由他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听不出情绪地问:“朕凭什么相信你?”

容昶掐坏了他的声带,沈淮臣按着喉咙,尝试数次才说出话来,却再不复往日清亮:“陛下除了信我,别无选择。”

容昶盯猎物似的盯着他,本想杀他泄愤,突然间改了主意,从靴底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银色令牌:“爱卿欲助朕拨乱反正,这样大的事怎不早说,啧,瞧瞧,自己人打自己人,还险些丢了命。”

沈淮臣没吭声,容昶纡尊降贵地蹲下来,将令牌塞进他手里拍了拍:“看守东华门的将军薛仪,昔年受过朕的恩惠,届时你只需将令牌交给他,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日后便是中秋,中秋佳宴,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至此,事情再无转机。

沈淮臣将令牌塞入袖中,踉踉跄跄出了偏殿。丝毫没有注意两道黑影自门外闪过,一人去往太后居住的慈宁殿报信,一人径直出了宫,找到了容瑄。

沈淮臣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上的马车,等回过神,已经到了王府外。

脖子火辣辣的,恐怕留了些印子,沈淮臣不欲让袁夫人担忧,便掀开轿帘比划两下,告诉他今夜宿住在宁安府。

车夫调头,赶往一街之隔的府邸。

虽然才入八月,沈淮臣却觉得府里冷得很。灵芝和兰心不在,余下伺候的人仍是那些,见了他惊讶一瞬,很快便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入夜,简单吃过饭,沈淮臣挥退婢女们,只留一盏灯,抱膝坐在床上,望着帐幔出神。

他不敢睡,一闭上眼,容昶那张扭曲狰狞的脸,铁钳般的手便在眼前晃动,在这沉静的夜晚格外骇人。

沈淮臣抱紧手臂,眼泪不知不觉沾湿了睫毛。

突然间,他听见门扉开合的响动,紧接着容瑄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第46章

沈淮臣面见容昶的消息递去了慈宁殿,魏氏卸下钗环,沉思不语。

以她久居深宫摸索出的经验,一时间竟想不通沈淮臣这样做的缘由。

过了半晌,方才嗤道:“荒唐,这便是我儿宁可丢了位子也要护着的人。”

冬葵面带忧色,得了允许,方才开口说:“娘娘,不论沈世子有何目的,咱们都该早做准备。”

先前魏氏想要沈淮臣的命,如今情势变了,为稳住沈敬山,反倒成了保他的那个。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若容昶杀了人,后嫁祸到他们头上,沈敬山该怎么想?君臣离心,不是什么好兆头。

魏氏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她抬手取下最后一枚发簪,平静道:“他既贼心不死,那便顺水推舟,帮上一帮。”

至于向前一步是无上尊荣还是万劫不复,就不关她的事了。

“殿下,殿下,您在这儿做什么呢,叫奴婢好找……”

魏氏止住话音,起身朝外走去,恰好看见容珝在拐角一闪即逝的裙摆。

*

容瑄来得这样快,沈淮臣不知他是不是从某处听说了自己秘密与容昶见面的消息,赶来兴师问罪,还是像从前每个夜晚一样,单纯地回府陪伴自己。

他摸不清容瑄的想法,更烦透了饱含不安猜来猜去的感觉。

他卑鄙,无耻,即使做了对不起容瑄的事,却还想在他面前任性一把。

沈淮臣伸出手,一点点勾住了容瑄的衣角。

牵扯着的力道很轻,稍微一动就能轻易挣开,可容瑄覆住他的手,带着那几根冰凉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顺从地自后方环抱住他:“檀郎,阿娘知道你今夜宿在这儿吗?”

沈淮臣无声点头,面颊贴过去,拿发顶蹭他的下颌。

毛茸茸的触感,蹭得容瑄心好软。

容瑄轻笑一声,低头亲吻沈淮臣细腻的后颈,将人压去被褥间,夺走了他的呼吸。

沈淮臣攀着他的肩,眼里氤氲的雾气变作水珠,大颗大颗的朝外淌。

容瑄摸到一指湿润,稍稍离开他的唇想要擦拭一二,沈淮臣却管不了许多,身体微抬,黏黏糊糊地圈住他的脖颈,追逐着不许那片热源离开。

那样身心依赖的姿态,胜过世间任何催qing药.剂。那是勾引,好像在说,多欺负一点也没关系。

“容……嗯,容瑄——”话未说完,腰被箍成一捧弯月,榨干了两具躯体的最后一丝空隙。

容瑄突然变得好凶,恶意亵玩着沈淮臣湿软的唇舌,沈淮臣难以招架,也无路可逃,囚在这片方寸天地任由采撷。

眩晕与窒息感卷土重来,仿佛为了避免沈淮臣挣扎,容瑄的手依序穿插进沈淮臣的指缝,强势地与他十指相扣。

但沈淮臣只顾溺在欢愉织就的捕网中,眉眼水淋淋的,遍布潮红。他急促喘息着,什么任务抉择都忘得彻底,从身到心都被容瑄强势侵占了。

紧扣的衣领散乱开来,露出修长脖颈,还有几道紫红指印。那印子烙在白玉般的肌肤上,随滑动的喉结起起伏伏,既可怜,又透着古怪的凌虐的美感。

“痛不痛?”容瑄的目光凝在此处不动了,也不问伤是怎么来的,拿指腹按上去,若有似无地流连。

沈淮臣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本该有所行动的人却抽回手,指尖夹着一抹流光:“这是何物?”

收到消息时,容瑄心中的疑惑甚至远远超过了被所爱之人背叛的愤怒,他不信自己看错了人,哪怕此刻证据确凿,哪怕亲手在沈淮臣身上摸出了令牌,还是下意识帮他找好了借口。

再没有人比容瑄更清楚沈淮臣的为人,沈淮臣的底细了。

视线渐渐清晰,沈淮臣眼中映出一枚银色令牌,那是容昶交给他的信物,是他背弃这段感情的证明。

那一眼几乎把沈淮臣看透了,春潮褪去,掩藏其中的狼狈与不堪被迫暴露在光下。情浪能将人抛至云端,也能震碎脏腑,叫人痛心刻骨。

沈淮臣张了张口,想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任务限制,还有内心的犹豫纠结。

如果他死了,容瑄会难过吗?

答案显而易见。

长痛不如短痛,若借此机会能让容瑄厌恶他憎恨他,等他死去的那天,容瑄是不是只会拍手称快了?

容瑄在他长久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又轻声问道:“檀郎,可是有人逼迫你?”

“没有。”沈淮臣强压下泪意,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一早便说过,我心怀不轨有所图谋,要你小心。”

“我不相信。”

“事实如此,那块令牌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沈淮臣忍不住抬高声音,受伤的喉咙一阵刺痛,再开口时,声音像被砂纸狠狠磨砺过,嘶哑难听,“容瑄,我之所以答应同你在一起,便是为了……”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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