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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昶已退位不理朝政,想追究,恐怕难如登天。

“多谢太后。”这样浅显的道理沈淮臣岂会不知,可他除了叩首谢恩,别无他法。

魏氏温声叫起,又道:“哀家听说先前你官儿当得不错,辎顺府指挥使的位子一直空着,既回来了,便继续留在那儿吧。至于朝会,仍遵循旧例,每月初一、十五上朝即可,其他时候不强求,可好?”

这便是问沈淮臣愿不愿为她效力了。

沈淮臣一怔,再度躬身行礼:“臣谢太后恩典。”

魏氏满意了,沈淮臣回到队伍当中,听她游刃有余地处理各地要务,心思却飞走了。他反复思量着待会儿要说的话,更多时候想的却是一个人。

不知容瑄筹备得怎么样了,希望他不要扰乱他的计划。

下了朝,沈淮臣与殷时月并肩走在宫道上,后者见他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忽地开口问:“那晚的侍卫,就是殿下吧?”

“嗯?”沈淮臣反应不及,眼中划过一抹茫然,好半天才从脑海中翻出对应事件,窘迫道,“你、你怎么猜出来的?”

殷时月心说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了,嘴上却道:“坊间有传闻说,太后当年生下的是龙凤胎而非两位公主,原本我将信将疑,现在看你的反应便知道,应当是真的。”

“殿下竟没同你一道回来么?”

“他……”

就在沈淮臣苦恼如何回答之际,一位小太监从身后追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见过两位大人。沈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沈淮臣随人入殿,跪在帘帐之外。魏氏急忙叫起,令赐座:“远疴,哀家今日叫你来,只谈私事,不论公务。”

“那日围猎,永宁担忧你的安危只身入林,这一去,便再没了消息。你可知他现在何处,为何不肯露面,甚至连一声安好都不愿说与我听?”

她顾不得臣子在场,掩面哭泣,沈淮臣透过她,仿佛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袁夫人。

他对魏氏的感观非常复杂。

一方面,沈淮臣敬佩她,魏氏虽为女子,谋略胆魄却不输于任何人,忍辱负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在当下已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而另一方面,因为沈淮臣喜欢容瑄,所以注定对她产生不了太多好感。她扼杀了容瑄的童年,沈淮臣每每想起,总替他感到遗憾。

两种情绪反复拉扯之下,沈淮臣选择了沉默:“禀太后,臣亦不知。”

两侧宫人不停地轻声劝慰,口中说着吉利话,魏氏犹自掩面哽咽,倒显得沈淮臣格外不懂事,像根愚笨迟钝的木头。

沈淮臣难堪极了,拢在袖中的手无意识掐进掌心,整个人坐立难安,宛如凌迟。可即便如此,对容瑄的去向,他始终三缄其口。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魏氏逐渐止住哭泣,眼中隐隐带了自嘲与恳求:“方才哀家在收拾箱笼里的物件,一个人终归有些寂寞,远疴若无事,随哀家一起吧。”

沈淮臣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所谓旧物,大多是这对兄妹儿时穿过的衣裳,戴过的长命锁,除此之外,沈淮臣还看到了一张宫廷画像。

古代的人物画并不似现代那般写实,比起精细描绘更注重人的神韵,沈淮臣没法从五官辨认容瑄与容珝,但看得出在秋千旁一坐一站的两个人是快乐的,便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魏氏看在眼里,忽地拿出一只妆匣,里面盛放的玉佩乍一看是环状,分开后却是独立的两部分:“这对玉佩名为相见欢,乃是先帝赠我的定情之物,本想着日后再……”

她的话突兀一滞,摇头笑道:“既然你与永宁有缘,便赠予你吧。”

假如其他人听了这话,此时再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隐情的样子,怎么也该忍不住刨根问底了,那时魏氏再将真相据实告知,单凭容瑄看中沈淮臣是好色便于操控才与之成亲这点,就足以在两人心中埋下一根毒刺。

等彻底爆发的那刻,便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

奈何魏氏遇见的是沈淮臣。

沈淮臣压根没听出来。

或者说他一直魂游天外,魏氏的话一个字都没装进耳朵里,几番推辞之后皱着脸收下了。

魏氏试探不出深浅,眉心微凝,不着痕迹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宫人进来禀告说:“太后娘娘,午膳已备妥了。”

魏氏便收起最后一件小衣,含笑问道:“时候不早了,远疴,一道用过午膳再回府吧。”

面对邀请,沈淮臣依旧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好在席间有容珝调解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好容易吃了饭,任务倒计时只剩最后十小时。

沈淮臣在系统指引下抄小路来到奉先殿。

晌午,他利用系统的置物功能在容昶的饭盒里塞了张纸条,上书:[今日申时,偏殿,有要事回禀。]

长时间赶路使沈淮臣的身体持续发出预警,他的速度愈来愈慢,必须咬紧齿关拼命催促自己才能抑制住停下休息的本能。

当一次次弯着腰捂住胸口剧烈喘息的时候,沈淮臣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只剩一条通往奉先殿的青砖路,再腾不出精力思考容瑄得知此事该有多么愤怒与难过了。

待赶到偏殿外,面色已然惨白如纸,汗液浸透里衣,黏糊糊贴在背上。

万幸时间卡得刚刚好。

容昶不知拿什么借口暂时支开了守卫,沈淮臣擦去额间的淋漓冷汗,拍拍脸颊,努力使气色看上去红润饱满一些,而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是你?”

许久未见,容昶保养得宜的发丝不知不觉白了个彻底,与全天下所有普通老人一样身形消瘦脊背佝偻,看向沈淮臣的目光阴鸷而又疯狂:“树倒猢狲散……想不到,惦记着朕,第一个来见朕的人居然是你。”

“是不是那个婊.子叫你来的,叫你来看朕的笑话?”

容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坚如鹰爪,猛然掐上沈淮臣纤白的脖颈,缓缓收紧:“你休想!你们休想……总有一日,朕会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朕要剥了那个婊.子的皮,将她千刀万剐!”

“陛下……”

窒息的恶心感如洪水淹没了他,沈淮臣徒劳地扳动容昶的手指,却如蜉蝣撼树,除了在那树皮般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白色抓痕外没有任何用处。

容昶低笑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张开的唇瓣,泛红的眼尾与无意识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像在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白天鹅。只要再稍稍用力,便能彻底折断对方美丽的脖颈。

最好是连翅膀也撕下来,做成标本挂在卧房,这样才算真的解气。

【宿主,快念台词!念台词啊!】系统急哭了,它不是不想电死容昶,奈何一旦动手,容昶只会更加戒备拒绝合作,到那时谁都承担不起任务失败的后果。

台词……

台词是……

眼睛有些昏花,脑中混沌,沈淮臣用力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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