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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你醒了,晏如?”
晏如在我身后,轻轻回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此情此景,如果放在烂俗的电视剧里,肯定得是男女主角感情升华的关键情节。我刚想打趣打趣晏如,一连串不合时宜的“咕咕”声从我肚子里冒出来。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我们之前是为了来看看火车出了什么事故,手机都没有带在身上。现在也不知道被埋了多久了,连口水都没喝到过。
“该不会救援队没来,我们两个就先饿死吧。”我有些烦躁。
晏如安慰道:“不会的,放心。按我们两个的体质,坚持一周应该不是问题。”
是吗,但是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为了减少消耗,我们谁也不再说话,都闭着眼睛尽量睡觉,寄希望于一觉醒来,救援队就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又亮,我的胳膊腿儿躺得僵硬酸痛,稍微动一动,关节就“咔咔咔”地响。我饿得头晕眼花,耐心已经告罄。
别说救援队了,外面连一个人声都没有。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必须想办法自救。哪怕是不小心引发二次坍塌,被压死也比饿死来得直接痛快。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晏如,晏如沉默片刻,同意了。
我尽力平躺下来,审视着我们所处的空间,寻找着可以脱身的空隙。
头顶上是列车的底座,我抬起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上面不知道像叠叠乐一样堆了多少东西。左边就更不用说,早就被堵死了。
“两边都不行。”我说。
晏如说:“脚下呢?”
我们头顶的空间有限,我连坐都坐不直,只能仰着脖子看了看:“脚下是行李箱,不知道可不可以推开。”
晏如目光坚定:“可以试试。”
都说长跑是两个人才能坚持下来的运动。因为一个人想要放弃时,看到另一个还在继续往前,就会尽全力坚持。而另一个人亦然。在这样的环境下,晏如虽然头发凌乱,但神色间却不见丝毫狼狈,我也暗中咬咬牙。
晏如说:“我们脚下的空间更窄,只能容一个人过去。你的体型比我小些,也更灵活。”
我点点头,晏如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我先去试试。”
我在脑海里大概设计了动作路线,准备起身行动。
我蜷缩起身体,努力收腹,在有限的空间里尝试着调过头去。我几乎是匍匐在地,也不可避免地和晏如贴得更近,要从他身上翻过去。
晏如注视着我,修长的眼睫颤了颤,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的耳朵竟然红了起来。
他干咳两声,别过脸去时,刚好我的一滴汗水落在他侧颈。
我无暇他顾,向着目的地艰难地挪过去。
短短的两三米,我爬得满身大汗,过长的额发被汗水濡湿,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脸上。
该死,等我出去就剪个寸头!
良久,我的胳膊酸痛不已,终于挪到了脚下的行李箱处。这里的空间更为狭窄,但好在头顶要高上一些,至少我可以坐直起来。
我伸手尝试着推了推,那箱子受力向后仰去,它后面应该还抵着什么东西,并没有完全挪开。
但看起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推开的可能。
第14章 脱身
有时候,流言蜚语远比真刀子来得更疼。
说起来,晏如的养父母还与他家里有些亲戚关系。养母姓晏,是晏如父亲不知道堂了几房的堂妹。之前虽然住在一个村,但雪花村很大,两家住得并不近,逢年过节也几乎没有走动过。
晏如被领进新家的时候,是很忐忑的。
他也想要过好好地开启新生活。
可阴影始终笼罩着他。
他走在哪里,都总会有人在他身后议论。有时候他听不清内容,但大多数时他是能听到的。
无外乎,杀人犯的儿子、离他远一点、长大也不一定能学好。
晏如回头瞪他们,他们就好像从他的委屈和怒火里找到了他真的“不是好人”的确凿证据,更加肯定起自己的猜测来。
最开始养母对晏如的到来是很欢喜的。她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个子不高,皮肤黄得发黑,却有一双粗糙但温柔的手。
养父陈大鸿在城里工地做活,见面的日子并不多。但他回来时,并没有对晏如表现过反感,甚至还给过晏如零花钱。
满是褶皱的五元纸币,色泽因为辗转多人而变得暗沉,边角还被撕裂了一块,被人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粘合在一起。
当时晏如把钱攥在手里,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却以为,他真的再次找到了容身之所,找到了“家”。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短短两年后,他就被这个“家”抛弃。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养父母都在。只是养母看他的眼神不再柔和,养父也是期期艾艾,酝酿着什么话。
“晏如,你也大了,能够独立照顾自己啰。你二姨怀了小弟弟,心情不能着影响,村里那些……你先搬出去住嘛。”
有时候,言语的力量真的比刀子痛。他们最开始以为自己顶得住,可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谁能在日复一日的明讽暗刺中毫不动摇呢?
——
“能推开吗?”晏如在我身后问。
因为我的行动,他身边的空间富余许多,也勉强蜷缩着立起身。
饥肠辘辘之下,我支起发软的手又推。那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行李箱在我的力量下缓慢地后移。
“应该可以。”我一边说一边咬牙坚持,打算一鼓作气把它推开。
可行李箱还没完全挪开,头顶的车座骤然又向下坍塌!
“小心!”晏如下意识一只手扶住头顶,支撑起快要垮塌的车座。
我说:“不行,这几个箱子是支撑我们头顶车座的一部分,如果挪开,车座失去平衡会直接垮下来。”
晏如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只有……
我回头看他,他的半边脸埋在阴影里,半边脸被外面射进来的阳光照射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晒晒太阳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很久之后,晏如坚定地说:“你推,我来顶着。”
我抬眼:“你知不知道头顶上有多少东西,你来支撑……”
很有可能就是被压死在下面。
晏如眼睛都没有眨:“与其空等,不如自救。我先撑着让你出去,你在外面找到支点说不定我也能出来。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干躺着。”
我静默片刻,说:“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不管你,或者你自己撑不住被压死?”
晏如毫不犹豫:“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心里猛地一震,有种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滋味生出来,胸口直发酸。
其实,在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