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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和魔界交界处的地方,连绵不断的山峦上,古老的深林间,没有任何人的踪迹,甚至连鸟兽都看不到什么,只有遮天蔽日的树林,每一棵树都无比粗壮,无声诉说着自己古老的年纪,年渺一路走来,竟然看不到一棵稍微显纤细和年轻的树。

难以想象这是多么古老的地方,恐怕是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了,而且封闭得连新树都不长。

季一粟牵着他在一棵最为粗壮的老树前停了下来,这棵树饱受岁月和风霜的摧残,已经苍老不堪,树干足足有一座院子那么宽,树冠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枝干低垂下来,插。,入进泥土里,仔细观察会发现,周围的树木,都是它的枝干衍生出来的,竟然是独木成林。

年渺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树,能长成这样,不知有多少岁了。

季一粟在树干上不紧不慢地叩了三下,随即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深褐色的粗糙树干上,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像是有人用斧子在上面砍了一下似的,裂缝越来越大,两侧的树干缓缓拉开,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是什么。

季一粟拉着年渺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眼前黑了一下,又很快豁然开朗,仿佛是通过了一个结界,穿梭进了树里的世界,两侧是爬满了青苔的岩石,堆砌得杂乱无章,蜿蜿蜒蜒扭向远方,勉强能看出中间是一条泥土小道,碧空如洗,是纯粹的湛蓝,像一块无暇透明的琉璃,温柔地撒着金光,依旧有许多树木,但不像外面那么浓密,稀稀拉拉随意散布着,地上是柔软嫩绿的草,兔子,梅花鹿,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兽在草地上玩耍,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都惊恐地逃散,躲到树木后面,又偷偷摸摸探出半个头来,好奇地观察着,眼睛里有神采和情绪,应该都是开了灵智的。

年渺也好奇地看着它们,他见过的灵兽不多,有灵智的更少,也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幻化出人形来。

在草地深处,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茅草屋前有两棵纤细的年轻的树,树上拴着绳子,绳子中间是一张绿草织成的柔软的睡床,似乎有人会在上面荡秋千,年渺十分惊讶,他以为身怀绝技的大师,都是高冷的,年纪肯定也不小了,怎么可能会和小孩子一样,喜欢荡秋千。

应该是给那些开了灵智的灵兽玩耍的,年渺想,看来这位炼器师,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喜欢并照顾灵兽的人,想必脾气也不差,会愿意帮自己修复镜子。

说起来,他还没有问季一粟,这位炼器师叫什么名字。

他不好意思开口打破这片世外桃源的宁静和安谧,于是传音给了季一粟。

季一粟顿住,然后直接开口: “你可以,叫他小山。”

年渺: “……”

这是从“小水”里面得到的灵感么?

他有些诧异,看来这位炼器师,和水神他们一样,都是神明,从称呼上看,应该是山神。

“小山小山,谁叫小山?”他突然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声骂骂咧咧出现, “你怎么不叫小魔?!”

声音是从四面八方出现的,根本找不到源头,年渺抬眼,只能看到躲躲藏藏的灵兽和树木草地,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下意识望向茅草屋,既然有屋子,有秋千,就一定有人住。

果然,茅草屋的门随着“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了,年渺忍不住屏住呼吸,直直望过去。

月,水,妖,魔,他也见过不少神明了,不知道这位山神,是什么样。

门后走出来的,是一位极其清俊的青年,看模样只有二十岁出头,穿着看似简单但绣着精致花叶暗纹的浅青色衣服,身量颀长,长发披散,只有两侧的头发拢到脑后扎着,神情温和,眉眼淡雅,很难让人想象得出来是一位孤僻古怪的炼器师,更像是一位救死扶伤大济苍生的温柔大夫。

也不像能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但人不可貌相,年渺也见过不少人,知晓世上总有许多古怪的存在,但季一粟没有反驳,他也不好开口,只垂下眼,作出谦逊的模样。

季一粟也望向了来者,但只微微点头示意,拉着年渺却走向了两棵树之间的秋千草床前。

年渺这才看清楚,那凹陷下去的草床上,竟然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看上去也就几个月,粉嫩的小脸气鼓鼓的,怒瞪着来人,襁褓同样是细软的绿草编织而成,微微泛着漂亮的银光。

年渺更加惊讶了,没想到山神看着那么年轻温柔,竟然都有了孩子。

他一直以为这些神明是不会轻易要孩子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为百里覆雪提供灵体,结合而成子嗣,一是觉得怪怪的,二是不想在世间留下自己的痕迹和牵绊,即使只是灵体结合而成,那也和自己有关系,他更想要洒脱自由,无拘无束。

茅草屋中出来的人也径直走向了秋千,将婴儿从床上抱了起来,望向季一粟,温声开口: “新魔,你刚才对我点头,是在跟我打招呼么?我好感动。”

他的声音温柔如拂过莹莹碧草的春风,十分好听,和刚才那个生气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年渺微微一怔,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震惊地望向了对方怀中的婴儿。

婴儿盯着季一粟,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开口是却是成年男子的声音,阴阳怪气道: “这年头,魔都会披人皮了,天下要亡。”

年渺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季一粟从前究竟是何等性子,怎么这些故人,不是畏惧就是骂骂咧咧阴阳怪气的。

婴儿又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抿起嘴巴,乖顺地垂下眼睛。

季一粟瞥向婴儿,婴儿顿时没了任何气势,甚至往青年怀里缩了缩,声音有些发虚: “真古怪,身上全是你的味道……这么护着,是你儿子?”

“是我夫人。”季一粟坦然道,随即问, “你叫什么?”

婴儿冷冷“哼”一声,傲慢道: “寻深子,说了你也记不住。”

年渺这才确定,这襁褓中的婴儿,竟然才是真正的炼器师,也不知这样被裹在襁褓里,要怎么样才能够替人炼器。

“新魔”这个称呼,他只听水神月神他们喊过,就连寄余生,都很少这么叫季一粟,想必这位山神,和月神水神他们一样的地位。

可是水神月神他们似乎都没有名字,这位山神,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寻深子,听上去确实像一位炼器高手。

“这是你夫人?”那抱着山神的青年望向年渺, “早就听说你现身后,身边一直带着一位小朋友,没想到是你夫人。”

季一粟看向他: “你在这种地方也听说了?”

青年温和道: “我们是隐居,并不是死了。”

他含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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