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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思维开了灯,床上的人好像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睡。他坐到床边推推吴丰眠,说:“我给你买了小馄饨。”

“我不饿。”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多少吃点吧,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劝了十来分钟,吴丰眠也不肯动一动,馄饨都要泡成面疙瘩了。丁思维揭开了馄饨盖子,用勺子舀起一只,去喂吴丰眠。东西送到嘴边了,吴丰眠也不肯吃。他推了丁思维一把,汤汤水水洒到了丁思维手上,黏糊糊的。

吴丰眠:“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丁思维有点生气了,他也是从小到大一路被照顾着长大的,哪里当过这样的老妈子伺候过别人,伺候一天两天就算了,一个星期了,吴丰眠还和刚死了老爹一样萎靡不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老爹生前对他是有多好。

丁思维把小馄饨重重往边上一放,说道:“都一个星期了,你还想要一个人呆多久?谁没了谁不能活,他死了,难道你也想去死吗?你要是真在乎他就赶紧给我振作起来,读书、学习、考个好大学,然后把你的高考成绩烧给他。而不是整天在这连饭都不吃,只知道躺着。躺着有什么用?你躺个十天八个月他还能起死回生不成?赶紧给我起来!”

丁思维一口气说完这么一串,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吴丰眠却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正要发作,直接上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吴丰眠终于肯说点什么了。

“我那天不应该回家的,如果那天我拿了药直接上楼,也许还能见到他……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却不肯到我的梦里来……这些天,我一次,一次也没有梦见过他。他一定是对我太失望,再也不肯理我了。”

吴丰眠一直闭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睛的缝隙里一直往外面流出来,鼻头哭红了,说话都带着些鼻音。

丁思维知道他说的是报名那天的事情,代替吴丰眠上楼送药的是他,吴勇活着的时候见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他。那个时候吴勇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一直昏迷着,已经好几天没有清醒过了。

“我上去的时候他醒了,他以为我是你,和我说话了。”

床上的人登时就睁开眼睛,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其实一直很爱你。”

吴丰眠嘴巴一瘪,更多的泪水涌出来:“你骗人,他才不会说这种话,他对吴乐毅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翻过身去,又重复道:“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丁思维不能说真话,只能添油加醋地凭感觉说些东西:“他说你长得很像妈妈,特别是哭起来的时候,所以他不喜欢你哭。”

“真的吗?”吴丰眠身体没有转过来,只扭了个头过来,“他还说什么了?”

“你起来把馄饨吃了,我就告诉你。”

“你又骗人。”嘴上这么说着,吴丰眠却还是爬了起来,端起那碗已经烂掉的馄饨吃了起来。

“他说他做过很多错事,但是送你去学游泳,是他做的最对的事情,因为你喜欢。他不懂得怎么表达,只会给你花钱。他知道他偏心,打过你,可能还做了其他很多不对的事情,但是他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吴丰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他说:“好难吃啊,这个馄饨。”

“因为时间过了。”

吴勇死前的剖白实在太晚,如果他能早点对吴丰眠说,也许吴丰眠会活得更释然一点。但是没有办法,时机过了就是过了。

丁思维:“你搬家吧,和我一块住。”

“嗯?”吴丰眠的眼泪止住了。

“我和妈妈说了你的事情,这也是爸爸的意思,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孙阿姨对你不好,以后你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丁思维顿了顿:“别伤心了,我们回家吧。”

第37章 丁思维【24】

87.

“您是说,思维请假的原因是‘父亲重病’?”

“是的。”

正在上班的丁慧收到了儿子班主任发来的请假信息,和她确认丁思维请假的原因是否属实。她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回拨了一个电话。

“但是我和他爸爸已经离婚十多年了,互相都没有联系方式了。思维怎么会知道他爸爸的信息?是有人去学校找过他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老师听出来丁慧的情绪有点不对,语气顿了顿,“您先别着急,思维努力聪明,待人和善,我们做老师的有目共睹。他是个好孩子,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您等他回家了,好好问一问就是了。”

和老师沟通过后,丁慧当机立断拨打了丁思维的电话,但是很快就被挂断了。她正要发作,丁思维那边就发来一条消息: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晚点回家解释。

丁慧坐立难安,她不知道“丁思维撒谎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老师请假”与“吴勇联系上了丁思维”哪个会更好一些。她翻看起通讯录,找到了吴勇当年的联系方式,可是拨过去早已经是空号。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到他们的一个陈年共友,寒暄一番切入正题后才发现对方也已经好些年没有和吴勇往来了。她沉不下心工作,收拾了东西去了校外的那间屋子等丁思维回来。

她一个人坐着,在想后一种可能性——如果真是吴勇联系上了丁思维,那他们已经联系了多久?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吴勇有什么目的?抢孩子吗?

抢孩子。

丁慧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汗毛倒立。不!她绝不允许,丁思维是她的孩子,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用半生心血塑造出来的最得意的作品,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等待的时间每一刻都是那么煎熬,丁慧几乎要发疯,止不住地想:丁思维现在是和吴勇在一块吗?吴勇是不是在劝说丁思维离开她?丁思维会怎么想?他会想要一个亲生爸爸吗……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明知道丁思维已经关机,却还是受虐似的一遍一遍拨打那个号码。

终于,晚上8点,在精神全面崩溃之前,丁思维回了家。

喉咙里含着许多问句,但最后丁慧只磕磕绊绊地抛出一句:“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丁思维轻轻推开了丁慧,站定,微微抿了一下唇,说道:“我今天其实是去参加葬礼了。吴勇,就是……你的前夫,死了。”

分开的这些年丁慧无数次诅咒过吴勇,希望他暴毙而亡,如今愿望居然成真了。再说,一个死人怎么还能和她抢孩子。两件好事一同发生,她简直无法掩盖不住声音中的喜悦,急切地问:“真的?怎么死的?”

“肝癌,治了一年,没治好。”

丁慧喃喃道:“肝癌?对了,他爸也是这么死的,50岁不到就没了,他还爱喝酒,得这病也正常。”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抓住丁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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