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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丁思维猜那边是大舅。外公留下的会展公司大舅是大股东，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前些年登山摔了一跤，身体就不太好了，他的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他便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地赚点钱。丁慧在电话里一直试图让大舅也一块去首都发展，这让丁思维意识到丁慧想去首都可能也不全是为了他。

丁思维从盒子里拿了一个绿豆糕来吃，糕点或许在路上受了一点震动，一拆开单独的塑料小包装，绿色的碎屑就往下掉，裤子上、地毯上，弄得全部都是。他第一反应是拿手指去捏起来。绿豆糕本身就松散，被他的手指一捏全碎了。这下好了，一生二，二生三，好像总也捡不完。

那边丁慧打完电话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很不高兴：“谁教你坐地上的？吃东西也没个样子，东西到处乱掉。把鞋穿上，拿吸尘器来。”

丁思维没有反驳，马上照做了。吸尘器的声音响起来，他手上进行着机械化的动作，神思却一直飘着，从窗户那逃出去，一直飞到吴丰眠家里。他最近经常想起吴丰眠，想如果是吴丰眠事情会有什么不同。他记起昨天他们两个窝在地上吃炸鸡，他不小心把炸鸡的酱汁滴到了地毯上。不像这个家里，地毯是灰色短毛的，吴丰眠家的地毯是白色长毛的，粘稠的酱汁一滴上去就粘住了，马上用纸擦也擦不掉。吴丰眠说：“没事啦，反正都是要洗的。”说完，他站起来蹦了两下，好像是要把身上落的炸鸡面衣弄掉，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示意他说：“别管了，上来吃。”

处理完绿豆糕，丁慧对丁思维进行了一番例行询问，这些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这些她早已经从徐阿姨哪里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周就期末考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学习。我话已经放出去了，你竞赛没保送就算了，可别拿着降分也考不上都大，到时候就丢大人了。”

丁思维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洗漱完又做了一会儿错题集，等最后真正上床睡觉时已经快12点了，丁思维忽然想起来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有和吴丰眠发过消息。他想今天就不聊天了，刷好感也不差这一天。眼睛闭了两分钟，他猛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11：59分，他踩着最后的时间点，发出去一条“晚安”。那边的人似乎还没有睡，秒回了一句“晚安”。丁思维松一口气，给自己定了一个循环日程：每天晚上11点提醒我说晚安。

房门半掩着，丁慧今天在隔壁房间留宿了，她看见屋子里的亮光，推开门说：“还不睡觉？”

丁思维盖上手机，睡了。

半夜，他从床上惊醒，房间门从半掩状变成了大开。他刚才梦见丁慧站在床头弯腰盯着他看，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一直拂到他的脸上。

39.

丁慧在这边住了两天之后又回到了另一个家，那个家离公司近，方便通勤。上学的日子里丁思维一般吃食堂，所以徐阿姨也没有上门。丁思维问吴丰眠：我这两天可以去你家住吗？

吴丰眠：可以呀，不过你上课不会不方便吗？

丁思维：最近看了部恐怖片，有点不敢一个人睡，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吴丰眠：哈哈哈哈哈哈。

吴丰眠：来吧。

下了晚修，丁思维乘公交车，坐了三站路到了吴丰眠那儿。他发现吴丰眠家门口堆了不少外卖盒，家里比之前更乱了，画具和书洒落在各处。他问：“你这两天没出门吗？”

“一直在画画，想把报的几个学校历年的考题都画一遍。”

吴丰眠光着脚跑过来给他开的门，开完门后，又跑回画架前坐着。凳子边放了一个蛋形的定时器，显示倒计时还有半小时。他说：“冰箱里有喝的，茶几上有薯片，你随便吧，我在忙。”

玄关边上就放着室内拖鞋，丁思维看着那拖鞋，犹豫几秒，故意闹别扭似的，没去穿它，直接踩到了地板上。空调温度打得高，地板又是木制的，倒是不冷。他走到吴丰眠身后，找了蒲团垫着，坐到了地上，专心致志地看人画了半小时画。

地上的蛋叫起来，吴丰眠收了笔，用力地甩了甩手腕，扭头冲丁思维嘿嘿一笑，说：“忙好了。”他把沾满颜料的围裙脱了，团起来丢到一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挺挺地在丁思维边上躺下了。“好累啊，手要断了。”他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手。

丁思维还是坐着，听见这话抓过吴丰眠的手腕，很认真地帮他一点点地捏着。大概捏了五分钟，他发现吴丰眠没有声音了，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空调吹得房间里很干，吴丰眠嘴巴都有些起皮，耳朵和面颊都发红，能看见薄薄的皮肤下面细细的血管。丁思维看了一会儿，起身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不想写作业，不想动弹，他就那样看着吴丰眠睡觉，最后和他一样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明知道吴丰眠听不到，丁思维还是说了声“晚安”。

第24章 丁思维【11】

40.

冬天早起对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对丁思维来说也不例外，住在吴丰眠家就意味着他每天要早起20分钟，还要在寒风里等公交，上了公交还要和老头老太太们挤在一块，真不知道他们每天不上班还起这么早做什么。但好处也不是全然没有：公交站点在美食街附近，他下了公交就可以去吃早饭，吃完直接去早修，不需要和之前一样下了早修才能绕一圈跑去食堂排队买冷掉的包子吃。

早晨的美食街看着比其他时段的它萧条许多——许多店都没有开门，门口的塑料桌是不收的，歪七扭八地横着，桌下全是夜里食客留下的食物残骸和其他垃圾。太阳出来得晚，这儿便显得有些阴冷。几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在街上荡着，扒拉地上的东西吃。有店家讨厌狗，把洗过菜装着水的大盆端起来朝狗泼去。好几只都被泼中了，身上湿了一片，毛贴着肉，便更显得瘦。它们叫起来，犬吠声一片连着一片。店家吼道：“叫什么叫！吵死了！滚啊！”

丁思维没有了细嚼慢咽的心情，匆匆吃完，擦了嘴走了。

41.

学校推崇素质教育，到了高三还是有体育课，一周两节，旨在让学生多运动。简单拉伸后，老师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一部分人回教室学习，还有一部分人留在操场活动。丁思维被拉去打排球，男生女生都有，混着打，章逸也在。

过了会儿，吴斌跑到排球场大喊了一声：“主席台后面有狗！小狗！一堆！”

章逸很激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不少人对狗兴趣，球也不打了，纷纷跑去看狗。丁思维对小动物无感，见排球打不了了，便提前回了教室。

教室里门窗紧闭，推开门，丁思维发现里头在用投影看电影，黑漆漆的一片。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