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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她想要退休……但他从不知道,她所说的“退休”竟然是以死亡作为终结。
为什么?
她看上去对组织的忠心也并不强烈,依照她八面玲珑的手段与这么多年掌握的各界情报,哪怕在组织覆灭后她存活下来,下场也未必会凄惨到哪里去……甚至很可能继续活的有滋有味。
为什么?
困惑与疑问过于强烈,以至于他在那个当下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深切的悲伤——又或者,他为什么会悲伤?
他翻出手机,她的最后一通未接来电来自一小时前,正是“事故”发生的时刻。
她在最后的时间里,拨通了他的电话。
为什么?如果他接了这通电话,她又想说什么?
那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就这样带着无解的谜题,用突如其来的“死亡”作了一切终结。
降谷零站在废墟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返身打开了车门,拉开储物柜,拿出了一个盒子。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盒,没有任何装饰,里面躺着一颗袖扣。
那是昨晚他最后一次送她回来时,她随手打开储物柜放下的东西。
“前两天整理东西,发现你这颗袖扣还在我这里,给你放盒子里了。”
那时她的表情自然又倦怠,就像平日里无数次她让他给她端茶剥水果,又或是请他喝矿泉水一样寻常,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去思考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降谷零将袖扣从盒子里拿出来,打开车内灯光,在光下拨弄了两下,“咔哒”一声,袖扣的“盖子”打开。
不足三毫米深的袖扣不知何时被她改造成了一个狭小的储物空间,里面放着一枚黑色的芯片,异常袖珍,甚至需要专业设备读取。
——而他恰好知道她用来读取这种芯片的设备。
降谷零回到家,翻出她自己特制的设备,接上计算机,读取了那份文件。
文件里只有一份简单到粗陋的文档,里面用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格式分布着一些图片与文字,毫无排版可言,凌乱又随意。
但就是这么一份随意的文档,里面排布了几乎所有现在或曾经潜入过组织的卧底名单。
各个国家和机构,不知道她从哪里发现并弄来的名单,有些的像素模糊得像是用老旧相机拍出来一般。
就是这样儿戏一样的排版和文字说明,构成了一份组织中最高机密的文档。
但降谷零不知道她在最后给他这份名单是想干什么——组织已经被摧毁,名单上的大部分卧底都已殉职,这份名单如今出现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一页页看下来,拉到最后,没有他和诸伏景光的信息,只有一长串表格。
上面一行字:记得送回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和她平时的性格和行为一样扑朔迷离,降谷零将目光挪到表格上。
左边那列是上面那些卧底的名字,右边一列都是些荒郊野地的地名,还有什么废弃的工厂建筑,降谷零正疑惑间,瞥见了一个地点。
陵园。
降谷零恍然,再返回去看那些表格上的地名——是这些人埋尸的地点。
她让他记得送回去。
送谁回去?回去哪?——这就是答案。
……为什么?
降谷零更疑惑了。
身为组织中的成员,哪怕她的忠心不一定比得上琴酒他们,但对于渗透进组织的卧底,怎么也不该是这样“怜悯”的情绪。
甚至在“赴死”前最后一件事,是托人将他们的尸骨归还故地。
在降谷零安排好一切后,诸伏景光曾经给过他一个假设。
“会不会……她也是卧底?”
一个埋藏得足够深的卧底,甚至因为在组织里优越的地位,没有人查得到她。
但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迹象——彼时已经是组织瓦解后过去了将近一年,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卧底”,总该有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但她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晓自己身份的。
她留下了太多的谜团,甚至整个人就是“谜团”的具象化,从初遇到死亡分离,他从未看透过她。
她留给了他无数个“为什么”,他却再也没有解谜的机会。
她的所有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付之一炬。
后来他想,她也该有个墓地——她送了那么多人“回家”,她也该有个归处。
定制墓碑的时候,住持询问刻碑人的身份。
“这位施主与往生者的关系是?”
降谷零没有回答,他似乎在走神。
诸伏景光见状,替他回答:“……爱人。”
降谷零骤然反驳,“不是爱人。”
他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他的什么人?他又是她的什么人?
他不知道。
就像她留下的那么多未解的“为什么”一样,这个问题,他同样无法回答。
唯一能肯定的是——
不是爱人。
就算让后来的降谷零再回头评价这么多世界以来自己和她的关系,他依然会这么说。
“不是爱人。”
哪怕是他们曾距离如此相近的另一个世界。
那一个世界的津木真弓不再是情报科成员,也不是什么高中生侦探,她拥有另一个不同的身份——组织的编程人员。
如果安室透当时保留了之前世界的记忆的话,就会发现,那个世界的组织似乎尤其注重IT类的技术发展,甚至不再像其他世界一样,只是从外部挖程序员过来做软件,而是直接在组织里自己培养起了编程人员。
津木真弓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天才的程序员可以做很多编程以外的事,比如——破译密语。
那天津木真弓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擦黑,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们睡下时才将将下午,但此刻入了夜。
她刚翻个身,想去床头够手机看看几点的时候,一条布了些许伤疤的褐色手臂便缠了上来,拢在她的胸口,将她往怀里收紧地抱住。
津木真弓疲惫地叹了口气,嗓音还有些沙哑,“……别闹。”
身后的人仿佛没听到般,不肯放了她,她伸手推了两下,随即伸手去锤他。
“……明明刚刚完成一个大任务回来,居然还不累……唔……”
她的话消散在翻身压上的男人唇齿间,津木真弓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自从早晨安室透下飞机回家后,就没有消停过,一直闹到下午,她一觉睡到现在,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
对方给予了她一个堪称撕咬的亲吻,像是带着起床气般,黏黏糊糊又缠绵不舍,握着她肩膀的双手逐渐收紧,几乎要嵌入她的肩胛骨中。
津木真弓转过头勉强换气:“……你是狗吗……”
安室透埋头在她的颊边,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