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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温文尔雅四个字,尽管有口罩挡着,但袁奕也能感受到他脸上?标准的“八齿笑”。  他应该就是电话里钱老师交代的,外交部部长韦康言先生。  毕竟牵扯到两国的交涉,怎么可?能只让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轻易做决定?自然要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陪同才显得正式。  袁奕身子微躬,回以?礼貌:“韦先生好,真是麻烦您跑一趟了。”  “客气了,”韦先生主动替她拉开车门,绅士范十足,“他们快到了,有什么话咱们路上?说?”  袁奕:“好。”  路上?,他们没有聊过多关于疫情这样沉重的话题,而是聊着家常和过往的趣事。袁奕开始还有几?分紧张,不过很快就被轻松的话题冲散。  闲聊时袁奕才得知,原来钱怀民和韦康言是大学?校友,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但确有三?十多年的君子之?交。  上?学?军训时,韦康言中暑昏倒,是隔壁系的钱怀民把?他背去了医务室;大四毕业的演讲,钱怀民只能交出?几?摞的研究报告,是韦康言帮他整理成了几?千字的论?文。  毕业后没几?年港粤回归,韦康言的万人演讲被人丢了玻璃瓶伤口感染,正好在医院治疗时,碰上?了跟随名师研究病毒学?的钱怀民。那时,他们已经有五六年没见了。  还有04年的非典,去了南方的钱怀民语言不通,偏他又是个片刻都等不得的急性子,在治疗病患时没少和家属产生摩擦,多靠韦康言多方交涉,才没让他落得一个“有医无品”的名声?。  提起?这些往事,韦康言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老钱那个性子啊,我想着这事儿?他也不能亲自来。不过他既然说你能代表他,那你肯定十分出?色。”  忽然被夸,袁奕倒又有些紧张了,“那是钱老师抬举我了,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老师和您失望。”  韦康言赞赏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袁奕他们到达大使馆的时候,亮国医疗部的人还没有到,听亮国的人说已经下飞机了马上?就到。  在会议室里等待了一个小时,再问的时候,他们说就差一个路口,转个弯就到。  杯子里的茶从绿色喝到没色,大使馆的人又说他们在楼下办手续,五分钟就上?来。  从六点等到晚上?九点半,袁奕差点趴在桌子上?困得睡着,亮国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稍微迟到了一会。(外语)”  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白色面?孔,特殊时期,他们并没有做任何?防护。不仅没戴口罩,甚至见面?时还用了亲切的吻面?礼。  迟到了三?个半小时叫迟到一会?  三?个半小时已经让袁奕的耐心消耗殆尽,这一句话更是让她强装笑容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倒是韦康言,语气丝毫不改,还是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没关系,路上?平安就好。”  见韦康言这样好说话,那些人的眉尾肉眼可?见地往上?挑了一下。  直觉告诉袁奕,他们在跨洋飞机上?呆了这么久,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亮国外交官:“那我们坐下谈?(外语)”  韦康言:“好啊。”  会议开始后,袁奕坐在旁边几?乎没什么机会说话,除了低头喝水就是勉强微笑。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话全被亮国的那些人说了,她实在是插不上?什么嘴。  这和她想象中的交流完全不一样,会议桌上?根本不是畅所欲言,而是亮国代表的一言堂。  “我们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帮助,你们放心,钱的话我们会给出?一个你们满意的数字。(外语)”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致死性很大的病毒,你们说对吗?所以?我们需要的帮助很少,只要把?资料交给我们就好,不用耽误彼此宝贵的时间。(外语)”  “这次你们有带来什么疫苗和药物吗?四儿珥二巫酒一泗戚,我们亮国可?以?自己生产吗?如果自己研发的话应该不会用很多时间吧,毕竟贵国用了一个多月,我想以?我们的医疗水平,一个星期就能研究出?来了。(外语)”  亮国代表的话袁奕越听越觉得好笑,也更加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不过是披着医疗部外皮的政客罢了,对眼下的疫情根本一无所知。  尤其是为首那个叫卡尔顿的男人,简直把?“傲慢”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甚至从他傲慢的言辞中,袁奕也猜到了几?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多半就是想拿了资料和疫苗走人,等回去鼓捣一番,改头换面?就成了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成果。  果然啊,已经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这些政客的眼里还是只有所谓的面?子,根本不考虑国民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能生活多久。  “我对医学?一无所知,这些还是要问我们的袁教授,”应付完他们那些光鲜亮丽的话后,韦康言忽然将话头抛给了坐在一旁的袁奕,“她是研究新冠病毒的权威,这方面?还得由她做主。”  沉默了许久的袁奕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我觉得……”  “其实如果我刚才提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您做主就行?,就不用太多没必要的步骤了吧。(外语)”  不等袁奕把?话说完,卡尔顿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他根本没听到袁奕说了什么,甚至在她说话的时候,卡尔顿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看着想要索要的物品名目。  袁奕将身子挺直了几?分,平静的五官缓缓显露出?了几?分笑容。只是这笑容并不似夏日般温暖,更像是深冬里的那样看似热烈实则刺骨。  “卡尔顿先生,如果要跳过没必要的步骤,那你们根本没有必要来我们国家,也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更没有必要放一些无关痛痒的屁。对吗?”  卡尔顿和他身边的人诧异地睁大了眼,声?音不禁高了两度:“这,这就是你们华国的待客之?道吗?(外语)”  袁奕微微一笑:“我能等你三?个小时,又坐这儿?听你放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还不够客气吗?”  袁奕用五官和言辞生动地表现出?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卡尔顿调整了下领带,以?便能呼吸得更顺畅些:“韦先生,她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该处罚她吗?(外语)”  韦康言无奈地耸了下肩,从始至终都是那般温和的语气,“我不是她的直属上?司,处罚不了她。况且,我不过是带她来和你们谈事的中间人,我们当然是怀着欢迎的态度希望帮助到贵国,但本着‘人人自由’的原则,她的言论?,我实在是管不着。”  韦康言特意将“人人自由”四个字说得很重,字字不骂人,但听着可?比袁奕的话刺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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