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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原本热闹的龙德殿开始愈来愈静,愈来愈静。
左晏衡眉头轻蹙,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萧世子不搭话,是打算让朕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他不悦的目光如刺一般插在萧凤棠不安的心上,“你想如何?”
“便,舞一曲吧。”左晏衡轻轻吐了五个字,言语间散着窒人的冷意。
萧凤棠浑身冷凉,却轻吸一口气冷笑道:“左晏衡,你不妨现在就一剑杀了我,也省的你费尽心力,想尽办法折辱我。”
左晏衡无视他的挑衅,不耐的开口,“怎么,不愿意跳吗?”
萧凤棠站的笔直。
“也可以。”左晏衡不以为然的执起银筷夹了一片鲜鱼片,轻蔑道:“吃了它,朕就不为难你了。”
萧凤棠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安的心底不由又浮起了一丝难过,“左晏衡,你就真的,这么无聊吗?”
“朕怎么会无聊呢,朕一言九鼎,和你这种失信失心之人不一样。”左晏衡缓缓起身,夹着鱼片朝他走了过来,“朕说过要你好看,你就别想有一刻活得安生”。
他言语冷漠,看向他的眉眼带着一丝嘲讽,萧凤棠的脸色随着他的动作和话语缓缓变白,他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跟着颤一下,颤的那时间的碾轮也偏了几分。
直近身前,左晏衡才看清了他额间的细汗,“萧凤棠,你在害怕?”
在左晏衡的眼里,他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越是这样,他就越忍不住将他踩在脚下,总得有一个人需要为萧氏的所作所为长远的付出代价,而他就是落败的萧氏江山曾存的最好证明,不是吗?
他离得太近了,萧凤棠又头脑昏涨的厉害。
左晏衡在众人的目光下轻轻将半块鱼片放进自己嘴里,露出另一半抿在唇间。
二择其一,是要吃了这半片鱼,还是舞一曲,他自己选。
萧凤棠看着那半片生鱼两耳发鸣,呼吸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重活一世,他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他,可现实的惊恐还是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的傲骨。
左晏衡原本稍微平静的目光在他的后退中逐渐阴鸷,哪怕自甘堕落选择跳舞取悦,都不乐意碰他一碰吗?
额间昏沉,萧凤棠深眉紧锁,撑不住的轻微弯了下身子。
左晏衡以为他要跳舞,生气的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萧凤棠如同一个扯了线的娃娃,轻轻松松便被他强势拽了过去。
第2章 既往之事
许是他眼里萦绕的死气太重,左晏衡生气将鱼片冷冷的拢进嘴里,不是很置信道:“萧凤棠,你想死?”
萧凤棠在他冰冷又暴怒的声音下勉强拉回几分理智,不由挣扎:“左晏衡,你放开我!”
“放开?”半年前他还不惧的与他叫嚣,而今他竟然想死,左晏衡大怒,一手固住他的腰身,一把掐上他的脖子,狠厉开口:“你若想死,朕亲手送你好不好?”
偌大的龙德殿,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左晏衡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
萧凤棠被他掐的满目通红,额前青筋暴起,只能呼吸困难的半张着嘴。
“皇上,皇上,放过萧世子一马吧。”小新子再也忍不住,连滚带爬的跪了过来,“萧世子还发着热呢,他是烧糊涂了,不是有意顶撞皇上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左晏衡连视线都未转,依旧狠厉道:“萧世子好手段啊,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有人为你求情,既如此,那就让这个狗奴才一起陪你下去,也省的萧世子黄泉路上孤魂野鬼,谁都能踩上两脚!”
萧凤棠双手胡乱抓着他的腕,窒息痛苦的吸了一口空气,声嘶力竭道:“左晏衡,我萧凤棠若死,必化冤魂厉鬼,任谁都不敢瞧不起!”
左晏衡死死盯着他的面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萧凤棠视线模糊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原本挣扎的手在看到他眼中的决绝后缓缓绝望的放了下去,只是开口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真后悔。”
“后悔?”
“是。”萧凤棠用尽力气,声音却依旧被压迫的极小,只能断断续续道:“我萧凤棠,后悔那日翻了你左将府的院子,后悔自己认识你,甚至,执念你,更后悔,自己没死在,没死在三年前的那场变故里。”他宁可早早变成他皇权大业里的枯骨,也不愿亲眼看着自己和他相看两恨,殊途陌路。
可笑自己还一直忘不了他们少时的情谊,真真是疯了。
罢了,这样死,可比上一世简单痛快多了。
龙德殿中静的可怕,萧凤棠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到了众人的耳中。
那时候这个江山还姓萧,不姓左,左家还是个世代卫国的武家,萧允凉找到了一封左家与胡契小国的往来书信,可能权胜功倾的人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又或许左家真的存了些什么心思,反正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清。
而萧允凉在登帝前为了分裂左家,不惜将只有十岁的左晏衡想法子调离京城,送往了苦寒的西北边陲铁甲营,登帝后的允凉王更是不想他这个左家唯一的嫡子归京,便同将他忘了一般。
那时私通他国的证据在前,萧允凉强势将左氏满族下了诏狱,命将臣鲁知徽亲去西北铁甲营将罪臣之子左晏衡押回京城。
却不成想左晏衡竟捆了鲁知徽,一路疾行带着二十万铁甲营兵临玄京城城下。
萧允凉大怒,当着他的面斩了左家满族。
左家的血染红了整个玄京城的城墙,而左晏衡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就只冷目一笑,“来人,继续攻城。”
他就如同一个疯子,不仅极速攻下了玄京城,反杀萧家满堂,还将萧允凉绑在了城墙头的十字架上。
三天三夜,上有当头烈阳炽灼,下有干柴烈火烘烤,直至将他风成人干。
左晏衡以雷霆之力收下了玄京城,甚至还拿着萧允凉风干了的肉身,宴请了各位不听话的将相王侯,他的狠厉与手段,举世都找不出第二个。
萧氏江山只辉煌了一世,便如点香化烟般随风而去,而萧凤棠,就以前朝罪子之名被他丢在了左氏的冷宫里,如同弃履。
左晏衡听着他后悔的言语蓦地一怔,手上的力气瞬间卸了几分。
萧凤棠气若游丝,毫无意识的倒在了他怀里,滚烫的细脖颈还抵在他的手上。
左晏衡抱着他站在那里良久,心中的阴鸷渐渐拨云去雾,最后依旧不可置信轻声低唤,“凤棠?凤棠?”
萧凤棠一动不动。
左晏衡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传御医!快传御医!”
“是,是。”小新子生怕耽搁了病情,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左晏衡连忙将萧凤棠搁置在龙椅上,冰凉的指腹摁上他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