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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姓氏都没有的他。
哪怕他从小兵爬升至将军副官,也还是不配成为陶家女婿,甚至连入赘都不够资格。
直到后来陶家式微衰败,他和小姐相依为命出逃,再到如今终于得偿所愿,顾山早就做好托身陶家的准备,别说让亲子姓陶,就算让他改姓也绝无二话。
陶湘深知顾山说一不二的品行,忍不住单手捧着他的侧颊浅笑起来,容色娇艳的脸上恍若明珠生晕,极为漂亮动人。
顾山见状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心心念念想要个同陶湘一样的孩子,他含吻着她的指肉,重新将她压在身下。
这回,小租屋里的木床“吱吱呀呀”直响到夜幕空悬,方才渐渐停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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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两人说定了生孩子的事,陶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该吃吃该喝喝,还是顺其自然按以前的日子过,然而顾山却截然不同。
若说早先他一心只为贴合陶湘口味烹制饭食,好让她多吃些,如今他则是有意识地为陶湘调养起身子,每顿饭菜都精心搭配,势必营养均衡。
而在这期间,南宁出现了可私下做买卖生意的流动黑市。
黑市里的物价惊人,平均比官价上涨了十倍,但是民众们吃过私船被驱逐后没有地方买东西的教训,即使价格高昂,也一个个咬着牙去买。
倒也不是没有人检举揭发,只是黑市一般隐藏于闹市或四通八达的胡同民楼,等巡警根据线报赶到,私贩听到风声,一早就收拾摊子逃得无影无踪。
不像前些时候的那些私船,刚靠岸就会被直接截获,想跑都来不及。
就这样,等陶湘和顾山小租屋里的食材消耗得差不多时,黑市已然在城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大部分城内的民众都自发带着钱转去那做交易。
顾山从经常要外出采买的刘婶那得知了黑市地址,正是在东边的贫民区里,从栈楼去那要横跨整个市县,一来一回得费不少功夫。
陶湘需要翻译稿件,眼看交稿期限在即,本来不打算跟着一起去。
可是她的钢笔不小心摔坏了,家里又没有备用,急需找人修理,索性一道去了县内。
如今的南宁市县再没了往日繁华热闹的盛景,各家店铺虽然开着,但是门庭冷清,负责看管铺子的掌柜们百无聊赖,也不出面招揽生意。
陶湘在顾山的陪同下先去了上次那家专卖笔墨的商铺,只见铺内所有中低价商品全部清空,仅剩下铺主闲闲地打扫归整着卖不出去的高价品。
对方见他们进门,不甚热情地迎上前来:“二位想看看什么?”
“老板,我们不买东西。”陶湘将漏墨的钢笔递给店老板看,“您看这笔能修吗?我在你家店里买的。”
这笔还是她刚到南宁那年买下的,是外国进口的普货,一支要二十美元,用这么久也有了感情。
店铺老板这时也认出了这笔的牌子,确实是自家铺子卖出的,他划拨了下笔尖:“不好说,应该是里头的钢珠掉了。”
“而且店里会修钢笔的老师傅前两天回乡下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到时候得叫他再看看……”他接着补充道。
陶湘闻言蹙起眉来,感到有些犯愁,她着急用笔,可等不了那么久。
想到这里,陶湘放眼去看铺子里剩余的几只镶金钢笔珍品,无一例外都很昂贵,最便宜的那支标价都要近三百金圆。
完全不是给人用,而是给有钱人收藏的。
陶湘把家里的钱都交给顾山接管,顾山成为她男人的同时,更是个合格的管家,每周都会自觉同她叙述家用支出及存额。
眼下两人手头的现钱除三十美元的纸钞外,就还有两百不到的金圆,全加起来勉强能买一支价格最低的新钢笔。
陶湘虽然花钱大方,却也绝不舍得这般浪费。
她将坏掉的旧钢笔留给店铺老板待修,随即挎着顾山的臂弯往外走,轻声道:“咱们去黑市上看看再说……”
南宁城东面的棚户区凌乱拥挤,环境脏差不已。
各种平房窝棚吊楼林立,风格迥异不同,但唯独人特别多,除开原住民外,其他衣着光鲜破烂的都有,挎着菜篮提着米袋,显然全是冲着黑市来的。
三轮车夫将陶湘和顾山载到路口就停下了,贫民区里到处都是逼仄小道,过人都困难,更遑论一辆三轮车。
顾山付完车钱,半护着陶湘往刘婶所说的那个地方走。
人流实在太过分明,都不用问人指路,两人沿着过往行人最多的道径直往里,很快就瞧见了一间间满是小贩的带院土房。
私贩们一人一块旧布铺在院子里,布上堆摊着各式货物,最多的还要数米面粮油、菜肉鱼虾。
至于顾客则比肩接踵站在栅栏门外,有看中的就进到院子里来,询问价格花钱购买。
陶湘站在顾山身侧,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周遭混杂的气味谈不上刺鼻,却也有些冲人。
她莫名有一点反胃,小腹里坠坠的,直吊着恶心。
“这边人好挤,咱们快买好东西出去吧?”陶湘的声音通过棉帕传出,颇显得瓮声瓮气,透着一股子娇弱。
顾山当她不适应人多的环境,当即拥着她点了点头,显然也正有此意。
一路上过来,他警醒地察觉到路边有许多双“眼睛”,明显是黑市负责放风巡警突袭的人员,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搬走的洗衣阿婆一家。
那户老少正窝缩在临近外围的一间破草棚里,瘸着一条腿的中年男人斜躺在棚屋门口抽大烟,其他几个女人则埋头坐在门槛上干着编麻绳的活计。
他们没有看到路过的陶湘和顾山,唯有顾山敏锐地发现了他们。
但他没有要对陶湘透露的意思,只想着赶紧买好东西后将她带离,省得再被人纠缠上。
想法相同的两人在黑市里速战速决兜转了起来,陶湘不大会买菜,只乖乖提着包跟在顾山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在菜堆里挑拣。
黑市里不光是蔬菜,就连水产猪禽也不大鲜活,半死不活泛着腐气,也不知积存了多久,而买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顾山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当下他浓眉微皱地看着菜贩称重算钱,颇有些嫌弃菜色不新鲜,只是不好空手而归,最终勉强挑好的买上了一些,还从养鸡的土户家买来小半篮草鸡蛋。
他更想买只活鸡,好给陶湘煲汤喝,可惜主人家指望着产蛋换钱,多高的价也不肯卖,只好作罢。
除了备受欢迎的粮蔬,黑市上其他物件也有不少。
陶湘就在一个私人摊位上意外发现了一支保养较好的八成新国产钢笔,她不排斥用二手,总归是买来应急。
在确认钢笔可以正常使用以后,她惊喜地让顾山付钱买下。
摊主是个固执穷酸的老教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