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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一片空白。
“我说过的。”
傅翎打断他的话,唇边的笑略有些自嘲意味:“我还给你写过情书,然后看着你把它扔进垃圾桶。”
温檐蓦然想起之前他问傅翎关于初恋的问题。
——大学。他没看上我,约过饭,没答应,给了情书,然后看着他扔进了垃圾桶。
原来傅翎口中那位薄情的初恋,是他自己吗?
“你怎么不自己给……”温檐往碗里加酱料,心乱,也不知道加的是什么东西,每一种调味剂都一股脑往里倒一点,“我脸盲,记性不好,所以你偷看了那么久都不,不告诉我,你多出现几次说不定我就——”
“如果我是亲自在你面前表白,你会答应我吗?”傅翎单刀直入的问。
温檐犹豫了一下,“不会。但你执着很久的话——”
“但是我不敢。”傅翎像是终于释然,低声笑笑。他站起来,在温檐旁边重新调酱料,神色平淡,“温檐,我看到过那个时候比我好,比我执着的人接近你,你总是笑着拒绝,回头的表情又郁闷又烦。”
“我不想被你讨厌。”
从傅翎口中出来的话云淡风轻,却反而让温檐感觉胸腔骤然缩紧。他好像……能理解傅翎的想法。
很多关系止于朋友,陌生人,他就会转眼忘记。但如果是示爱失败,就算再坦然,两人也终究之间隔了张薄纸,难免有时想起,会心存芥蒂。
所以傅翎是不敢赌。温檐自知,就算那时傅翎主动在他面前,其实他也是会拒绝的。
年少到现在,他没有想产生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一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同性恋本就小众,能接受双的更是少之又少。二是实在没有同频共振的人能让他觉得,就此度过一生也不错。
但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同。最初看到木盒里的物件,他的确有过害怕且厌恶的情绪,可再度去看,偏偏那时傅翎失落孤寂的神情盖过了那点厌烦心理。
暗恋无果那么久,重逢后又佯装冷淡,把持不下去后一直讨要名分,日日念叨着要对自己负责。
傅翎,好像真挺喜欢他的。
谈恋爱应该和这几天的相处差不多吧,要么亲亲,做做,傍晚散散步,话话家常。再论大环境,温檐是脱离家庭出来工作的,他爸和他继母因为他身体原因,也不会多干涉他找对象的性别。
至于傅翎……
晚饭的最终相貌不差,后半段的下厨基本还是傅翎主导,温檐配合着按照指示做事。那件事仿佛按下了时间的定格键,短暂的令人遗忘了一会儿。
但当两个人相对而坐,翻不过页的事情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温檐扒着饭,问题在齿间辗转几番,在抬眼对视上傅翎那刻不由问出口:“叔叔阿姨,知道你喜欢……”他斟酌了下用词,然而在面对自己这副畸形的身体时他总惯性把话说的很难听,“喜欢的人不男不女吗?”
率先看到的是傅翎皱起的眉,他不喜欢温檐这么形容自己,“温檐,身体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不要贬低了你自己。我觉得你很好,就算是双性,也不影响我喜欢你。”
温檐不是第一次面对面被表白,自小到大的每一次他都只觉得烦闷,他要看着映在自己瞳孔里并不相熟的人,扯出一抹礼貌而疏离的笑,继而委婉的遣词拒绝。
可在此刻,今夜傅翎认真的说喜欢两个字,听的他有些别扭的不自在。
门敞着把风迎进来,冷流卷着傅翎的话吹透温檐,因畏冷而会自发升腾起温度的身体似乎比平时更来势汹汹。滚着热气的米饭把脸颊熨红了,连着耳后染起薄红。
反驳完温檐的话,傅翎才想起他的问题,视线缓缓垂落下去,“我爸过世的比较早,我妈……去年乙肝晚期,也去世了。”
温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对,对不起。”
傅翎想了想,“很多人说时间是医生,可我觉得,没有一个医生敢担保可以治愈所有病症。时间也有无法疗愈的伤。”
“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在往前看。温檐,你可能到现在都难以完全接受你这副身体,但它已经没办法和你割舍。我更希望你试着去接纳,至少,不要轻易因为一点生理上的偏差而过度贬低自己。”
明明早先要聊的是傅翎在少时偷窥他的前因后果,不知何时过渡到傅翎宽慰自己要释然。
能以时间释然吗?
温檐想,他可以试试。时间多厉害啊,势不可挡,改写爱为爱过,恨为恨过,碣石不治涛涛江流,不老青山覆薄薄新雪。
至于谈恋爱……他好像也可以试试。
可如果时间真的可以让人放下很多执念,就似傅翎所说的那样,那傅翎为什么还在对温檐这个人耿耿于怀?
“你这人怎么大道理一摞摞,别把话题扯远。”温檐失笑,夕阳前郁在心尖的火气随着闲聊已然慢慢熄灭,连同执着身体很久的顾虑一起消散。他咬着筷子,戏谑道:“继续讲,大学那会儿你还有做什么事?”
傅翎只好把曾经做过的事情,翻箱倒柜,在能讲和绝对不能讲里面挑挑捡捡,择出些正常的事情述之于口。
饭吃完,长夜落下新的篇章,温檐探身从窗往外看,临近的几栋小区楼亮着几盏昏黄暖灯,偶尔灯明,偶尔灯暗,像他小时候玩的消灭星星。
“要不,你住一晚再走?”傅翎抱着衣服从二楼旋梯朝下张望。温檐在一楼客厅逗着猫猫玩。他试探性地问:“或者,一起洗澡吗?”
“不了。”
温檐摇头,心里想的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以防擦枪走火,怎么可能答应傅翎。橘猫舒服的在他怀里打滚。
傅翎无法,回身走向浴室,半路又经不住折返回来,他俯身去看楼下的温檐,“等我洗完出来,你还会在吗?”
“或许吧。”温檐有意逗他,回应含糊。
两道声音隔着上下两段距离互传,就显得空灵。傅翎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只说好。随即转身去了浴室,门关的很轻。
水流温热,一寸寸疾掠浇湿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平复着因温檐的话而剧烈跳动的心跳。
他还没有追问温檐是什么想的,不过此刻却也不着急了。傅翎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温檐怎么想,那就不是他能干涉的。
如果温檐最后还是不喜欢,傅翎可以收起所有旖旎的心思,同他保持最安全的朋友距离,发誓绝不僭越一步。他能做得到,他当然做得到,早就忍过三四轮春秋了。
历经那么多事,傅翎还是第一次认知到有时候打开一扇门也是需要勇气的。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套了件薄薄的家居服就往房间里走。
卧室,没有。
傅翎转头就下楼,绕过厨房,步伐急促迈向客厅,在视界映出那么熟悉的人影时,他才堪堪停下来,愣愣地在墙边看向沙发上抱着猫咪的温檐。
“温檐。”傅翎喊他,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