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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眼病房的环境，“身无分文的时候要怎么过下去，贺先生想过吗？从出生就一直站在绝大多数人之上的日子过惯了，再下去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了。”

“我对于贺元川的死多少有些愧疚。”乔玖笙笑了一下，“所以之后一定会让人随时注意您的身体状况的，必定让您多活几年。”

大脑里面的某根神经好像被人直接揪住了拉扯一般，贺成面如金纸，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而乔玖笙不紧不慢地替他按下了呼救铃，在医生进来的时候又道：“等您好受些的时候，吃些水果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已经氧化发黄的苹果。

如贺成一样，要么烂掉，要么在还有食用价值的时候被吃掉。

乔玖笙离开医院，给苏沐发了几条信息，让他拟定一份贺氏股份收购的合同，并订了最近前往明州市的机票。

苏沐收到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愣，原本以为这件事会以温和些的方式再耗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乔先生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他打字的动作顿了顿，这并不是乔玖笙平常的做事风格，眼下实在是有点赶尽杀绝了。

苏沐抱着怀里的文件叹了口气，道：“好的，乔先生。”

他盯着消息发了会儿呆，也没说买几张票，想必是一个人去，不需要助理陪同。

第39章

明州市郊外那片新地的工程已经开始一个多月，周边开发也陆陆续续走上正轨，沿海的一串商铺对外租出去不少，上面的招牌挂得还不太整齐，有酒馆有烧烤店，还有一些手工小饰品店。再远处就是刚刚有了雏形的度假山庄，乔玖笙散漫地沿着沙滩边缘散步，墨镜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乍一看他像是来度假的。

这一趟考察他确实也没抱太正经的心思来，路过几间还在装修的店铺时就进去跟店主或是装修人员搭几句话，说起景色，说起之后的主要经营方向，也聊几句预期收入，实地考察这种东西，前期是地形和规划设计，中间是商铺预算和整体运营，甚至还要有几次突击检查，以免建筑材料上有什么纰漏，到后期要忙的就更多，营业模式，对外招商，售后反馈，虽然有助理和秘书会帮忙写材料，但考察报告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来写。

也算是借工作来逃避尹时曲。

乔玖笙拍拍口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抽，不远处海浪轻拍，在细沙上流连一阵又柔柔退回，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偶尔有两只小螃蟹，横着身子迅速地从他眼前掠过。

再往前，是一间已经装修得差不多的店铺，只是从外面看不出是经营什么的，刷成粉蓝色相间的木栅栏式墙体，整个房顶设计得有点尖尖窄窄的如同女巫的小房子，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建筑，乔玖笙有些好奇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还堆着些装修材料，有个人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乔先生，好巧。”

乔玖笙怔了一下，是真的有些意外，看着只穿着工字背心，手里拿着工具的段昭，半天才道：“是很巧，段总。”

又道：“段总这是……自己买了间店铺？”

还是装修的如此少女心的店铺。

段昭的身材他不是没见过，但此刻穿着背心和工装裤拿锤子敲东西的模样与他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哪怕是站在眼前都不敢确认的程度。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平日谈判桌上的进攻性，眼下又多了几分洒脱和自在，乔玖笙视线停在他胸口上，玩味地笑了一声。

段昭和他视线撞在一块，慢条斯理地道：“确实是我自己的店铺，乔先生眼光卓越，这片度假山庄前景大好，身为一个有点智商的商人，我决定大钱小钱都得赚点。”

他拿起一旁的外套，朝乔玖笙这边走过来，“原本没想好要卖什么。”

乔玖笙抬眸看他，“现在想好了？段总准备出卖男色？”

“当然不是。”段昭弯腰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汽水，“现在准备开间花店。”

“你进门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声音，再转头看见你的时候，突然觉得假如我手里有束花就好了。”

他将汽水递给他，玻璃瓶上凝着骤热形成的水珠，上面瓶盖已经启开，乔玖笙恍了下神，没有立刻去接。

段昭那双狐狸眼微微弯起，“不管什么花都很衬你，只是重在惊喜。”

暖意融融踏着光走进来的乔玖笙，的确有一瞬间让他心动了。让他觉得人果然是不知足且容易感情用事的动物，不过是一刻真心，就让他忽然厌烦起他们之间只是床伴与合作伙伴的关系。

段昭贴近他，“但现在暂且没有花，只能请你喝瓶汽水了，也没别的东西招待，玖笙别觉得寒酸才好。”

乔玖笙将葡萄汽水接过来，他这趟行程很私密，几乎没人知道，在这里碰上段昭，就当是意外之喜好了。

他本也打算过两天找段昭说些事情。

乔玖笙咬着吸管喝了两口汽水，段昭的视线还黏在他脸上，将他滑下来的墨镜彻底摘了，对上那双漂亮眼睛，调笑道：“如果我说这间店铺确实是因为你才买下来的，或许此刻我能一亲芳泽，要一个吻吗？”

对方的气息陡然迫近，像是要将他困在这一隅狭小空间中，乔玖笙慢悠悠侧过身子，转而发出一个邀请，“出去走走？”

段昭见他拒绝自己，倒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道：“等花店开业记得给我送开业礼。”

乔玖笙点点头，“段总记得挑个好日子。”

已经是接近日落的时候，夕阳四散，天边与海边的交际线模糊一片，云霞绮丽烂漫，海面上风浪轻缓，叠起一层又一层的金色，乔玖笙的侧脸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细腻，他偏过脸忽然道：“段总，没人告诉过你这样看人很冒犯吗？”

段昭笑了下，“我不过是欣赏美丽的事物罢了。”他轻轻地牵了下乔玖笙的手道：“何况更冒犯的事情都做过了，玖笙，你不会看不出我在想什么吧？”

乔玖笙垂眸，长睫微颤，还未及回话就听段昭又道：“说起来，上次从香澜海拍回来的那件仿品，我托人查到了源头公司。”

话题转回正轨，段昭笑面狐狸一般又将露出一半的尾巴收回去，“香澜海的业务范围和资金来源，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乔玖笙道：“段总不妨再往下查查，说不定这就是日后长荣倒台的序幕。”

他挣开段昭的手，“贺氏的收购已经完成一半了，贺成的股份现在有20%都在我这里，我会过一下明面上的手续，将这一部分资金划到长荣底下，但如果之后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段总记得及时去找苏沐，他会交给你另一份资料，段总应该是个对得起自己野心的人。”

段昭微微蹙眉，“你要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