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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地道:“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可以迟一些回来吗?”
他怕引起裴煜的怀疑,立刻解释道:“是之前定下的一个节目,我跟同学排练了很久,耽误不了太多时间,表演结束之后我就会回来,可以吗?”
裴煜看了他一眼,隔着金丝边框眼镜,他的情绪总是让人分不太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有段时间乔玖笙一直觉得自己大哥看人的神情很奇怪,好像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被他看久了,不自觉地有些瘆人。
裴煜道:“和同学表演节目?”
“你还是第一次说起学校的事情。”
乔玖笙躲了下他的视线,“是的,只是表演节目,等圣诞节过后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裴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笙笙,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乔玖笙不说话,只是在等他的回答。
裴煜道:“但这件事我暂时做不了主,如果父亲让你出任务或者临时有事,你又该怎么办?”
乔玖笙急忙道:“但现在还有快两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可以另作安排,不会一定就在那一天的,大哥。”
他抓着裴煜的手腕不肯放,裴煜却有些好奇地道:“这个事情重要到排在家族前面?笙笙,是表演重要,还是这个同学重要?”
裴煜一语中的,乔玖笙不敢再哀求,只是依旧充满希冀地看他,许久之后裴煜才道:“我会同意的,但如果父亲强行要求你做什么事的话,我也没办法劝住他。”
只要得到裴煜的允诺就足够了,乔玖笙想着,家里大部分事情现在都是他在主理,而且也暂时不至于让他怀疑太多,毕竟圣诞节过后他也确实不会再和江千屿有来往。
三个多月的时间原来这么短,很快就要进入倒计时,他和江千屿每日还是照常在礼堂后台见面,有时碰到别人他们就换个地方,乔玖笙无所谓在哪里,似乎也忘记了最初他只是想要把曲子弹好的初衷,他学会在夹缝中隐秘地享受和江千屿在一起的时刻,会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样,盯着江千屿的背影发呆。
《梁祝》已经能很顺利地完整弹下来,和江千屿的合奏也挑不出任何错处,就当他以为能把这段开始在雨季里的潮湿闷热的梦添上一个完整的片尾时,在圣诞节的傍晚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铐在了床头。
他睡了十几个小时,在前一天牛奶里掺杂着的药物作用下,错过了他和江千屿排练的最后一个午餐时间。
他已经在睡梦中被收拾妥当,脚踝处系了一个很大的红色蝴蝶结,等着在晚上送到某位客人家中的圣诞树下。
乔玖笙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是在想,为什么偏偏要是今天,为什么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要在即将得到时离他而去?他不能反抗不配反抗,他只是一个打造好的小玩意儿,等着从这个主顾手中移到下一个恩客那里。
可是凭什么?
他没有奢求太多了,他知道自己和江千屿的一切都是无疾而终,他还不够有自知之明吗?他甚至从没打算过逃离,可现在连一场梦都不能做完,连半刻自由都不能有。
离演出开始只剩一个小时。
整个礼堂灯火通明,后台处人影幢幢各自忙碌,而他却迟迟等不来自己的伴。
到现在江千屿才发现,他跟乔玖笙的联系还是不够紧密,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三个多月的时间不够他把自己和乔玖笙的距离完全拉近,也不够乔玖笙对他敞开心扉。
他忽然在想,这么久以来是不是他一厢情愿呢?
可是眼神又不会骗人。
江千屿拿着小提琴第一次不知所措起来。
老师在叫他,问他为什么自己的伴还没赶来,他只能摇摇头说,再等一会儿。
他会过来的。
这句话大概只是说给他自己听。
第25章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催促他快点上台,也有人在问他等会儿要怎么办,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下去,只有他这里兵荒马乱,临开始时有老师告诉他乔玖笙身体不适无法前来,江千屿闭了闭眼睛,半晌苦笑道:“换曲吧。”
《梁祝》是他和乔玖笙定好的合奏曲,他一个人演奏的话,实在是辜负了他们这么久的练习。
江千屿拿着小提琴深深地喘了口气,台上的聚光灯如同原本排练时那样亮起两盏,但很快属于钢琴的那盏灭了下去,只剩他头顶这一盏,江千屿的眼神空落落地顿了一瞬,持好琴弓准备演奏。
曲目临时换成了《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听起来似乎是很适合圣诞晚会的一首曲子,但曲调实在忧伤,开头近二十秒的停顿,下面以为演出又出了意外,直到江千屿琴声悠悠响起,众人才明白这大约是一场落空的合奏。
曲子开头,落空的琴音如清澈见底的溪流缓缓流淌,渐渐蔓延出静谧的哀伤与彷徨。
原曲以钢琴为主,小提琴并不能尽善尽美地将每一个部分完全表现出来,江千屿却一意孤行般地演奏下去,停顿,间隔,就好像那里仍然有一个人在同他一起一般。
直到曲子进入后半段,节奏陡然加快,曲调往上如惊雷滚滚,小提琴的琴声却如同沾染上斑斑锈意般生涩难忍,江千屿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崩盘,但琴声却还在继续,直到曲终,他闭目忍下泪意,偏头躲开那盏亮眼的聚光灯。
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
Merry Christmas,Joe。
窗外初雪降临,圣诞颂歌悠然,礼堂,灯光,原本定下的合奏曲和满心殷切欢喜等待着的爱人,一场原本属于少年人的爱恋本该由今晚的告白开始,一切都恰如其分,却偏偏缺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江千屿再次抬头看去,试图在场下观众中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可终究是徒然,事到如今他当然觉得乔玖笙不来赴约实在遗憾,可万千心绪兜兜转转,最终转为不舍,如果知道他的住址,是否还能悄悄去看一眼?
他只怪自己不合时宜,本该早些告白的。
***
屋内死寂,乔玖笙挣扎着看向窗外,这里是三楼,如果从窗外跳下再赶过去,是不是还来得及?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不去,就当他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今晚,之后怎么罚都好,他不能留江千屿一个人。
手铐一端靠着床头,另一端铐在他手上,乔玖笙咬牙用力,大拇指关节霎时错位,他将手从手铐里拿出,已经疼出一头冷汗,他却无所觉般又将关节重新复位。
他俯身解开脚上的蝴蝶结,随便套了件衣服,刚打开窗户想要离开时房门却被推开,来接他的人立刻吵嚷起来,一堆人作势就要把他抓回去,乔玖笙疯了似的,所有的格斗技巧全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