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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止玥:“……”于隐周是不是不知道,范老爷的罪行就是她本人苦苦收集来的?
为了范老爷去求他,她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不过这样正好,应止玥对镜扫了眼鬓间别着的钗子,她都不需要?再想理由去找于隐周了,可以就势直接干掉他,保证连点灰都不剩下。
但是应止玥还有点担心,之?前两个人没什么龃龉,于隐周都会给她下吐真剂,这次他的目的都摆在?明面上了,她才?不信他会两手空空地上门?来。
还好,她有小姝。
但小姝今天?回?来得太晚了,时间紧急,她索性?直接开?口:“我今天?要?和于隐周见一面。”
可小姝的反应很奇怪。
小姝直接夺了笔,挥毫如落纸云烟,银钩玉唾:“你不是答应过不随便见他吗?”
两人还因此“吵”了一回?,以大小姐强吻了自?己草草收尾。
想到这里,小姝眉目更冷一分:应止玥到底把她看做什么?
“是,我确实答应过。”应止玥有点没耐心,毕竟于隐周随时都可能会来。何况这是随便见面吗?
于隐周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就是最后一面。
应止玥思忖,小姝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计划,她已?经为此计谋了很久,得赶紧和小姝盘算一遍,不能再出差错。
她轻声道:“小姝,我需要?你……”
帮我杀了他。
但这句话在?小姝落下的最后一个字中停住了。
那是应止玥本人的字迹,因为小姝就是描着她的书贴写的字。
银钩虿尾,姝丽精巧。
却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不”。
应止玥愣住了,怔怔然抬头看小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不愿意吗?”
这样说虽然很矫情,但她虽然想让于隐周死?,却不想被?他的血喷到。
太脏了。
她只能接受小姝的血。
可是眼前的侍女身姿颀长,黑漆的眼被?冷雨洗濯一般的疏离,寒霜覆于其上,显然是真的不愿意。
纷云流暮,山起泠雾。
应止玥指骨用力,一些?小姝陪伴在?身边后,已?经很久没出现的惊恶之?情席卷而归。
微弯唇角的时候,那股恶意的冲动已?经主导了她的身体。
应止玥想,不愿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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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姝丢下笔后,应止玥长久没说话。
正在?小姝抿住唇,强压着怒火准备告诉大小姐自?己的筹谋,劝她不要?听信于隐周的谎话时,应止玥笑了。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小姝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对方的表情。
大小姐的眼角眉梢是上扬着的,唇角牵起的弧度都是工笔精细勾勒,然而眼中的神情却极淡,窗外再溽热的水气酝到她眸中都是静潆的细雪。
应止玥是没有心的。
她唇珠上的口脂都是小姝亲手调制,可此时,也是含着这甜蜜香气的少女轻盈地开?口:“不愿意吗?那滚吧。”
小姝的姿势未变,脸上凝重隐怒的神情却逐渐冷淡下来,窗外的蛾子不知疲惫,翅翼敲击在?窗扉上,沉闷的“啪”一声响,照进来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光尘浮动,逐渐盖过小姝浓黑的羽睫。
房间太静了,撞击在?窗扉上的虫子翅膀扇动声都清晰可辨,愈衬得两人对峙时的沉静旷久。
即便是应止玥也像是无法忍受这安静似的,主动倾身去抬眸看小姝的眼,“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
樱桃的甜蜜味道过浓,也成了苦味,应止玥放轻了声音,似在?与?她呢喃细语:“小姝,你也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不杀我,总不会是舍不得吧?”
她讥诮道:“说话啊。”
闪电穿破晦暗的氛围,照得小姝本就偏冷肤色惊人的苍白,暴雨随即倾盆而下,无边水细密冰凉,蔓延过光影缝隙,瞬间湮没所?有垂死?挣扎的飞蛾。
应止玥轻蔑一笑,凝淡美丽的外表下,终于让人窥见泠泠的高傲残忍:“哦,抱歉,忘了你是个哑巴了。”
“轰——”
惊雷终于在?此刻落下,而和应止玥相对的小姝霍然起身,即便在?此情此景下,脊背依旧是笔挺的。
不同于世家贵族教养出来的谦和温润,应止玥倾向?于将这种笔直描述成寒剑出鞘的煞气。而黑眸冷沉,平静看过来的那一眼——
应止玥无意识地咬紧了唇,苦涩的樱桃香气病态地缠裹住她的口腔。
该说是杀意吗?但却并不太准确,用恨或者厌恶来表述都过于单薄,这道目光的锋利感已?经落于实质,要?更为浓烈的形容才?可以。
应止玥自?小性?子孤寂,对大多世事也淡漠,可却在?今天?不恰当地运用了她最为瞧不上的粗鄙用词,更是连一句精确的形容都遍寻不到。
她闭了闭眼。
正在?应止玥以为小姝会实践第一面就早该做的事情,划破她的心脏,掐断她的气管,或者做出她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混沌其他时,小姝移开?视线,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几乎在?门?被?阖上的一瞬间,应止玥原本平静的表情维持不住,手指带颤地撕掉了桌案上的宣纸。
裂开?的“不”像是个嘲讽的笑脸,冷冷讥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但是……但是没关?系。
应止玥的睫毛不受控地抖了两下,再睁开?时已?经冷静下来,遥遥望着窗边走近的于隐周。
她本来也是一个人。
她一个人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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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姝很清楚,于隐周一行人就是来找应止玥麻烦的。
应家这位大小姐虽然性?子含霜带雪,但确实有着再娇贵不过的皮囊,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都是在?瞧不起野禽。
想来应止玥根本就不知道,这次会面意味着什么。
好一点可能只是语言挤兑,糟糕一点可能把她当做从犯押送回?去审察,脾气躁烈不管不顾的人,甚至可能会直接杀了……
小姝倏地止了步。
雨水冲刷过明晰的眉眼,旁边的手下噤若寒蝉,一时竟没人敢抬头去看小姝的神情。
还是跟在?身边最久的副官开?了口,字斟酌句劝道:“您若是不放心,不如……”
“不如何。”冷沉而哑的声音打断了他,在?死?寂般的沉静中,小姝讽刺一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即便是杀了又?如何,那不正好如她所?愿?
厚重的雨滴敲打着窗扉,发出沉闷的低响,那些?游曳在?无数个夜晚的油灯黯淡下去,没有人会再去捻烛芯,微弱的光芒模糊着,随时都会褪色。
烧好的鸡汤本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