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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从今夜到明夜到后夜,所有人随我浴血奋战,杀敌到天明。”
长泰宫驻守的兵力不弱,然而谁都没想到萧鹤棠会这样不管不顾,他说动手就动手,成王到了九泉之下都想不到自己会是如此归宿,他也是一世枭雄,死的却太过轻易。
萧鹤棠性情阴晴不定,难以预料他竟会突然动手,他从来没表现成这副样子,他是走正道的,讲究用兵,行军作风不会太过无耻下流,可是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做了一次小人,心中只有无尽杀意,让他不痛快他统统都不会留。
事实证明做大事者从不拘小节,也许以前他伪装得好,而今他不屑于再遮掩,郑潮戨也很忙,他没太多时间留在这里和东月鸯叙旧,他们的人在计划之内还在路上,只要撑过这三天,先遣部队一到,整个局势就会逆转。
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以攻为守,防御好后方这片最后的阵营,若是败了,那他们也不过是一具横尸,一捧尘土。
主将一亡,军心便散。
幸运的是大丰这边,成王的几个儿子都相互争锋,曌明泽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他掌控成王的整片军力,将领们各有分歧,萧鹤棠又善蛊惑人心,一边杀一边劝,天下势力以他为尊,这谁顶得住从龙之功。
主要还是萧鹤棠下手太狠,成王死得太突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曌明泽等人失了先机,总以为萧鹤棠在大丰便什么事都不敢做,却不知他敢来便能掀起一场大波。
如今东月鸯要问他在做什么,所有人给她的回应只有杀。
陛下在御敌,也许是生怕她责怪他,他不来见她,东月鸯感到寝食难安,大雨天连绵不断地下,有曌明泽和其他人的势力混进来,不到半刻就被察觉到,有的刚踏入她这个院子,没几步就在跟前就有利箭将他们射死,其他的全部拿下。
倒也不怕她看见,或许上面早已下过命令,凡是擅闯者死,直接就地处决,鲜血流淌在地面上很快被雨水冲刷,可是围在外面的厮杀声和血腥味总会让东月鸯清晰认识到身处怎样的局面。
是希望萧鹤棠能摆平还是希望曌明泽更胜一筹?答案不言而喻,成王不在了,曌明泽和其他人短暂的平衡被打破,他跟那些弟弟们争来争去,若是赢了,作为萧鹤棠的前夫人,她肯定会被连坐,让人废了她。
若是输了,依照萧鹤棠这边的势力定然对她更有益处,她想回庸都就回庸都,想和父母团聚就和父母团聚,谁能阻得了她。
权势更迭是不讲道理极为残酷的,不够机关算尽就是下一任输家,死无葬身之地,曌明泽不想,萧鹤棠就更不想了。
他就算生擒了曌明泽都不会让东月鸯知道半分音信,以她的性子来说她定然会忍不住为对方求情,她都说了在大丰过得有多好,成王父子虽然将她视作人质,可是不曾亏待过她一分,不求情良心上都过不去。
然而成王败寇她又管不了,为了不让她内心上受谴责过不去,萧鹤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走漏了消息。
他前两晚来都不来东月鸯这里,他在长泰宫除了杀敌就没挪动过半分,除了今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夜,他趁东月鸯睡熟了悄悄潜入她房里,本是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望她一眼就走,谁知东月鸯根本是眠浅还是在假寐,很快发现了萧鹤棠的动静。
他轻轻抚摸她脸颊的动作稍纵即逝,飞快离开床榻就要离去。
东月鸯骤然出声将他叫住,“萧鹤棠,你站住。”她扒开床幔,探出头。
萧鹤棠背影沉默地对着她,她冷不丁说道:“既然敢来怎么不敢看我?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连一个交代都不给就这样走吗?”
“你怎么骂人。”他声音听不出差错,淡淡的,像是寻常聊天一样,“交代,你想要我给你交代什么?”
东月鸯丢了个靠枕砸过去,刚好撞到萧鹤棠的背部,他却纹丝不动。
东月鸯情绪激动,扶着心口起身,“骂的就是你,你疯了是吗?你怎么敢在大丰就杀人,你带的人能有成王的兵马多?万一出了事,你让祖母怎么办?”
萧鹤棠神色惊讶地回头,东月鸯冷笑:“是不是以为我是非不分,以为我会帮人求情,你们战场的事我不会参与,但你要给我个你在这乱来的理由,没带那么多人你就挑起战事,你想害死谁?”
“没有乱来,鸯鸯。”
萧鹤棠还是不肯和她多说,“不是因为你,别想太多,我有分寸。”
他打消东月鸯的疑虑,让她知道他突然发难是早就计划好的,与她无关,免得她心里上跟自己过不去,她就是得了别人一点好处就会有负罪感的类型,萧鹤棠怎么可能叫她知道其中猫腻。
“这本来就是我们当初布好的局,你不过是其中一环罢了。”萧鹤棠轻言细语地哄道,“我来打入敌营,以身犯险接近成王令他们放松警惕,我们的人早已在前线压阵,一些兵力乔装改扮潜入其他城池,还有一些布控不能讲给你听,总之你不要多想,一切都是时势,成也好败也好,就算我死了,那都是命数,没什么的……”
说到最后,他语调都变得更缓更轻,让东月鸯不要为他担心,好一副善解人意、轻怜重惜样。
东月鸯一时哑然,她当然期望这场乱子不是因她而起的,她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谁想日后朝臣提起今日这场祸事,说是源头都在东月鸯身上,是她激得萧鹤棠有这样的反应,这不是祸国殃民吗,她岂不是成了什么搅得天下不宁的祸水。
“你,最好是如此……”她其实不是真要这副态度,可又不便表露对战事的一点担心,只好拐弯抹角去指责他。
萧鹤棠只当她不再追究了,好脾气地道,“那鸯鸯,我可以走了吗?”
他竟乖得不得了,仿佛东月鸯才是他的主人,指挥得了他,殷殷地凝望过来,东月鸯冷声道,“你下回不要再偷偷摸摸地来了,光明正大的也不要,等一切平息之后再说吧。”
他最好将精力都放在当前局势上,真的开战了也是不可避免的结果,东月鸯当然怎么都不可能期望萧鹤棠输了,她当初是被成王军掠来的,婚也是被逼着成的,没有周旋的余地。
只能说,等分出胜负后,看这场战事的结果,她可以为曌明泽的两位夫人求情,让她们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不至于让曌家断子绝孙,算是还了照拂之恩。
萧鹤棠走了以后留了一地雨水在屋内,他是冒着雨来的,身上都有打湿,东月鸯就是感觉到脸上有丝丝湿润的凉意才惊醒的。
当时还不确定要不要醒来跟萧鹤棠对峙,谁知她一有动静他跑得比她还快,当她是什么母老虎一样,越想越来气,东月鸯坐回到榻上,她丢掉的靠枕也被萧鹤棠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