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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奎夸张地哭道：“邓医生，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太谢谢您啦！”
“我可不敢当。”邓祁说道，“这个病，消除疣体并不难，难就难在控制它不复发。”
“我以后再不吃菜花了，行吗？”
邓祁吩咐小兰上药，看着张大奎的光动力记录，冷冷说道：“您爱吃不吃，待会忍着点就行。小兰，记得把能量加上去。”
“啊？啊！”
最后，痛没第一次痛，张大奎活过来了。他拿齐验单，和王美山一齐去找邓祁。
邓祁指了指HPV分型的检查结果，解释道：“您这个6和11型阳性，属于低危型，可以放心了。”
“那个高危的话，其实会怎样？我知道女的会宫颈癌，那男的呢？我没那啥，又不是omega。”
邓祁现在已经可以屏蔽掉张大奎的废话了，答道：“长期持续的高危型病毒感染，有可能发生癌变，女的在宫颈，男的在直肠。”
“啊？用前面的渣渣没事？我一小零的，命真苦！”张大奎又说，“邓医生，我想了一个星期没想明白。明明戴套了，为什么还中招？”
这人难得说了句人话。邓祁点头说道：“临床上有种情况，叫HPV亚临床感染，意思是没肉眼症状，但有病毒，可传染。”
“不是戴套了吗？”
“嗯，套住的是阴茎，但HPV不只在阴茎上，阴囊皮肤也是主要的病毒储存库。所以，能想象到吗？除了间接接触以外，为什么戴了套还长尖锐湿疣。”
“靠！那防不胜防啊！”
邓祁对这类病人的套路，就是先危言耸听，然后给予安慰：“HPV感染很普遍，全球大概八亿人有，人这一生很大几率会感染一次。你怕，把它当作普通病毒性感冒就行了。”
“说得轻松，不是您做光动力。”张大奎哼道。
今天一直没出声的王美山突然说道：“邓医生，我那脲原体，你说正常男性也会有；他这HPV，你又说把它当感冒。”
邓祁打断道：“你想表达什么？”
王美山心想，邓祁真觉得这些病没什么的话，肯接受自己吗？他继续说道：“按你这说法，不就是普通病吗？但为什么跟‘性’放在一起，‘性病’、‘性病’地叫，就显得特别脏了呢？”
邓祁定眼望着王美山，来了句：“想洗白吗，你这是？”
第30章
情人节，大家要做足安全措施！
邓祁这话不就嫌自己脏吗？自己嫌弃自己还行，但被别人，更是自己在意的人说脏，王美山受不了了，不服输道：“我才没有。”
“对，没有，你洗也洗不白！”邓祁揶揄。
“你……”王美山生气，又不禁沮丧。
邓祁哪管这么多，继续补刀：“不好意思，我多嘴了，其实跟我没关系。”
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张大奎插嘴道：“没关系吗？我一直以为你俩很有关系！”
龟嘴吐不出象牙。邓祁立马说道：“看病完毕，好走不送。”
谁知，王美山竟顺着问道：“什么关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突然，诊室的门被敲响。
“是喏，你俩什么关系呢？嘿嘿。”张大奎一脸暧昧，还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门开了，站外头的人是吴羌笛。
诊室内的三个人全愣住了。
吴羌笛咳了一声，说道：“邓老师，妇科那边让我带病人来找您。”
邓祁心里“咯噔”一下：小笛怎么用回敬语了？
张大奎则给了王美山一个眼色。
王美山挺直腰杆，死撑到底：“还有十二天！邓医生，我能不能跟你有关系，就等检查结果！”然后一个转身，与吴羌笛擦肩而过。
张大奎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道：“哎呀，我怎么闻到一股来自修罗场的气息？哈哈，邓医生，下周见！”
什么鬼？这俩就是传说中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吗？邓祁一头雾水。
这时，有人在吴羌笛身后喊道：“怎么是男医生？还这么年轻？行不行？”是位五十来岁的女性病人。
果然，转科过来的都不是善类。
邓祁客气道：“您请进，哪里不舒服？”
“说什么疱疹，生蛇嘛，叫我来看皮肤科。”
吴羌笛补充道：“彭主任指定让您接。”
指定我接？那绝对不是“生蛇”那么简单了。邓祁拿起座机话筒，打给妇科：“喂，找彭主任。主任，我是皮肤科小邓。”
电话那头说道：“小邓，那人我取过标本了，检验科报HSV II型 DNA阳性，归你管。”
HSV II型 DNA阳性，生殖器疱疹，性病。
“症状典型吗？”
“挺典型，左侧大阴唇成簇小水泡。”
既然典型，你不会直接诊断？转科过来就算了，你好歹初诊时转啊！现在检查开了，提成赚了，才让我白给你收拾。
忍了，邓祁挂了电话。
看过病人的检查结果后，邓祁问道：“阿姨，我给您看一下皮肤好吗？”
“看什么？你一男的。之前妇科看过了。”
邓祁再忍，在病历上写：拒绝查体，然后解释道：“阿姨，根据彭主任对您症状的描述，还有这些结果，您这是生殖器疱疹。”
“对啊，疱疹，我一早就说生蛇了。”
“‘生蛇’是带状疱疹的民间说法。但是阿姨，您这个不是带状疱疹，是生殖器疱疹。”
“不都是疱疹吗？”
“差远呢。生殖器疱疹主要通过性接触传播。”
“什么？你是说我得了性病？有没有搞错？”病人先拔高音量，又低声说道，“我老公去年不在了，都没那啥过！平时我也爱干净，绝对不会出去搞三搞四。”
“明白。间接接触也……”
病人打断道：“你不明白！我这怎么跟子女交待？”
“间接接触也可能……”
病人哭了，又打断道：“我女儿会以为我是那种脏女人。”
王美山的话在邓祁脑海里响起：“不就是普通病吗？为什么跟‘性’放在一起，‘性病’、‘性病’地叫，就显得特别脏了呢？”
还真是！
先撇开对某个人的偏见，世人包括自己，对性和性病确实存有不少偏见。ｂ（￣▽￣）ｄ
第31章
性病，全称性传播疾病，有两个关键——性、传播。
这一听就是矛盾的：性，属于私密行为；传播，关乎公共健康。为了性病防控，公共伦理真有权力管束私人性行为吗？
显然没有，只能道德规范！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性即淫乱”植入人心，根深蒂固。人们谈性色变，以为这样能花最少的精力来远离性病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