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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宁率先妥协,悄声道,“收拾一下先去市文化中心吧。”徐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阎一宁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转身去收拾行头了。

史密斯医生不过是拿钱办事,他起了大清早,提着医药箱坐在副驾时不时打哈欠,偶尔朝后一瞥,发现这对冲破世俗偏见的小情侣神色各异,阎一宁看似心不在焉,但眼神中堆积着重重心事,徐擎面不改色,但嘴角一直紧抿着,泄露着担忧。

这场舞蹈比赛在国内舞届有着特殊地位,是不少舞蹈专家挑选苗子的鱼池,获胜者能获得国家歌舞团的入场券,且它不限舞者资历,只要送赛视频入选,即能获取比赛资格。当初阎一宁知悉自己终于入选后,激动得一夜未眠,翌日起床即刻着手准备参赛舞蹈,想一鸣惊人。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再结合残酷的现实,阎一宁要接受这样的落差,铺垫的心理准备也不少,从嚣张的夺冠念头到如今只想圆满完成比赛,天差地别。

市文化中心近年新落成,能容纳万人,售票也十分亲民,因此仿佛半个杭州市的市民们都来观赛了似的,乌泱泱挤满大厅。数十组参赛选手领到号码牌,共用几间大化妆间。阎一宁被徐擎护着往走廊里挤,突然一道黑影闪到他们跟前。

一张陌生的方脸面孔:“少爷,请您移步1号化妆间。”

阎一宁一愣,立即沉下脸:“我不需要,走开,别挡道。”

“少爷,请您移步。”黑衣人坚持不懈。

徐擎挺着胸膛朝前一跨,怼着黑衣人的脸道:“没听清他的话吗,叫你让开。”

黑衣人似乎料到他们的反应,宛如机器人般诵读道:“少爷的脚受着伤,不宜和旁人碰触,给他提供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有利于他比赛。你刻意阻拦只会害了少爷,你留在少爷身边有什么作用?”

哇靠,徐擎脸上一臊,此人面如寒铁,话却狠如毒针,一句话扎爆他本就脆弱的男性尊严,令他登时哑口无言。阎一宁自然知道这是阎一敏的圣旨,他见周边不少人侧目围观,不想将事情闹大,便道:“算了,你领我们去吧。”他等下要扎针,众目睽睽之下,难免被人误会些什么,还是避着点好,流言蜚语最难厘清。

见阎一宁应下,徐擎更是受伤,他对自己无能维护爱人,委屈对方忍下强迫而感到愤恨,拳头始终紧握,但没有一次真正举起,因为他已经明白,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暴露自己的怯懦。

1号化妆间一般是给大腕儿留着的,内里装修豪华,史密斯先生一踏进房间就amazing个不停,阎一宁赶紧换装、上妆,催促徐擎也更改行头,提前做好准备。如此忙碌了大半个小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道:“是……7号选手吗?”

徐擎丁零当啷地跑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短发姑娘:“是我们,7号。”

“哦哦,你们怎么能待1号化妆间?要不是走道上那个黑衣服的男人跟我说,我差点登记你们缺席。”短发姑娘纳闷,“十分钟一组人,你们大概一个小时后登台,自己注意时间哈。”

“好的,谢谢啊。”

关上门,回头看见阎一宁仍在聚精会神化着妆,徐擎看见史密斯医生坐在隔间的沙发上刷着短视频,并且时不时咯咯发笑,全然没有一个权威医生的专业模样。他走过去,搜刮浑身的外语细胞,才憋出一句语法不明的句子:“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what?”史密斯抬头,“什么选择?”

徐擎指了指阎一宁,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史密斯懂了,抱歉地摇摇头。又过了半时许,阎一宁妆成,他拖着裙摆款款走进隔间,直把两个大男人看呆了。以往素面的他是清淡的天仙,如今浓妆勾勒的他,那便是天仙下凡,转世牡丹,国色天香。徐擎甚至激动地站起来,以他绝对铁直的审美夸奖道:“太、太漂亮了!”喔,如此贫乏的语库。

“医生,帮我打针吧。”阎一宁望向徐擎,“如果不打针抑制疼痛,到时候当着千万名观众的脸失误,我肯定懊悔终身,跟这相比,我打针留下点后遗症算得了什么呢?”徐擎见他一脸坚定,知道自己劝说无意,便再难受也认下了他的决定。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史密斯医生打开医药箱,拿出第二管药物,拆开针管将其提取,对着阎一宁道:“或许会有些疼痛,请你忍耐。”

“OK。”

阎一宁脱下鞋,提起自己满覆茧子的脚,史密斯眼睛一眯,手法利落,一针扎入皮内,瞬间钻心的刺痛令其失声大叫,徐擎被不住发颤的手一把揪住,粗糙的酱色皮肤上瞬间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打封闭针竟是这般痛楚的体验,这针注射得还很缓慢,阎一宁咬碎了牙忍耐,斑斓的浓妆在龇牙咧嘴中狰狞不已,徐擎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找不出抚慰其痛苦的方法,只能干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独自背负本不该背负的苦难。

铺天盖地的自责快要将自己吞没,针管推到底了,拔出,阎一宁瘫软下来倒进他的怀中,额头沁出一片苍凉的汗,徐擎终于再次意识到自己狗屁不是这个事实。

“你……哭啦?”阎一宁无力地抬起胳膊,“有什么好哭的。”他以为徐擎会好面子地辩解几句,但对方瘪着嘴像是不敢再出气。

第98章 (九十一)

“没哭。”

在生硬地否认男儿脆弱一面后,徐擎跑去化妆间的独卫待了几分钟。水声哗哗流,阎一宁瘫在沙发里,史密斯医生抬着他的脚替他舒缓经络,并时不时向厕所那头张望,感叹道:“噢,他好爱你,yan。”

“Yes,he really loved me enough to give his life.”阎一宁得意地回道,他毫不怀疑徐擎对他的感情,即便对方眼中的那滴泪迟迟没有掉落,但这份故作坚强的模样反而令他更为心动,谁能拒绝一个男孩为自己哭泣?

“真为你能找到这样不离不弃的伴侣而感到高兴。”史密斯又说上了场面话,但阎一宁爱听,极爱听。

“比赛结束,我会再额外付你一笔诊金,名头就叫精神抚恤费。”阎一宁冲他挑挑眉,“你跟阎一敏结账的时候,别忘了。”

史密斯怎知这俩姐弟的恩怨情仇,只差说嗻嗻嗻谢主隆恩了。独卫门咔哒一开,徐擎终于舍得从里头出来了,他的下巴上还不断地淌着水,但情绪好像平复了不少。阎一宁朝他勾勾手,道:“拉我起来,该做赛前热身了。”

“你的脚……?”徐擎见他迫不及待要站起,忙去扶,但阎一宁在他触碰到的前一秒如履平地地站稳了,并且拿右脚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动作,轻而易举,仿佛这脚从来没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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