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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跟着我过来。”徐擎无奈道,“山路就是很难走的。”
“难走你不会走慢点么?”阎一宁揪着快要拖地的毯子,撇嘴,“你还在生我气。”他用了肯定句,“我都把工匠撤了,你还气什么?”
徐擎不答,抱着他用脚把翻倒的水桶踢正,然后脚尖一勾,膝盖一撑,腾出右手去捞住飞起的木桶,阎一宁唔哇一声,还以为自己要被徐擎抛进农田里去,最后稳稳地回落到其怀中,魂灵却已环绕外太空盘旋一圈了。
“功夫挺好啊,”阎一宁心有余悸地调侃,“怎么不教教你弟?”徐擎确实有与少林武僧比肩的资格,身上多个百来斤的挂坠,还是步履矫健地疾驰在田野间,日头浓烈,他的汗量不必尼亚加拉瀑布流得少,阎一宁举着毯子替他擦都来不及,两人连体婴般吸附在一起,或许是在爱情这瓶双氧水中浸泡过,阎一宁洗去了曾经的尖锐和甲胄,初尝情爱的他逐渐软化,竟扛下了以往他从不会忍耐的辛苦。
在独自飞往美国治疗的一个月里,他翻了不少网络情感专家的人气著作,例如《撒娇男人最好命》、《美菊七天速成宝典》和《如何做一名优秀的男同志》等。饱览之后,他茅塞顿开,竟细细琢磨起自己的交际能力来,从一个极其自我的孤独舞者开始向一名睁眼看世界的猎爱基佬转变。遂他看见徐擎在一口古井旁打水,便记起自己该恰当展示自己的友好:“我来帮你打吧。”
徐擎刚放下井绳,瞥他一眼:“你打不动。”
阎一宁上前推他一把,推不动,只好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擎觉得他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像那个趾高气昂的贵公子,也不再像自己幻梦里的神仙姐姐,现在的他,即便容貌仍令徐氏小兄弟敬礼,但不会再让徐擎错认为女性。阎一宁是个长得过分貌美的汉子,徐擎从心底清楚这件事了。
他尊重阎一宁的要求,让位给对方,但这口老井因户主拆迁而被遗留,水位很深很难打。阎一宁提溜半天井绳,差点倒插进井里,徐擎忙一把揽住他一尺八的腰,迅速把他拽起,推到一边,说道:“我说过你打不动。”
蹭了一额头青苔的人有些发怔:“我刚刚好像看见一条蛇在井里游……”徐擎闻言探头到井口,定睛一瞧:“一条赤链蛇,无毒。”阎一宁倏地睁大眼,随即捂住嘴,讷讷道:“我刚刚差点和它亲上,哕——哕——”
徐擎见他反应这么大,趁热打铁道:“我家经常进蛇,赤链蛇、五步蛇还有竹叶青,你再住两天应该就能全见到了。”他状似单纯科普,“五步蛇和竹叶青是毒蛇,咬一口即刻丧命。”
蓦地,阎一宁又双臂环抱住自己,惊恐道:“太危险了吧。”徐擎点点头:“是啊,每年这里都有人被毒蛇咬死,发现的时候全身黑紫,面孔发烂。”阎一宁一把捂住脸:“你你你不要说了!”就在他试图掩耳盗铃的当口,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水花,只听徐擎低喝一声,像是在使些什么力气,阎一宁撤开手掌循声望去——
正巧徐擎的上半个身子和脑袋从井里拔出,一手扒着井沿,另一手臂伸得老长,仿佛手掌擒住了东海龙太子似的,当他那宛如海格力斯般粗壮的臂膀重现天日时,一条奄奄一息的蛇尾也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认栽的弧度。
“啊!”差点和自己接上吻的,周身覆满斑斓花纹的赤链蛇,如今已成徐擎手下亡魂,阎一宁一时间又害怕又感动,“……你也不用为我杀了它啊。”
徐擎捏着蛇的七寸,跟个哪吒似的,面目带煞地凑近手里的死蛇细瞧,随后扭头说道:“回去剖开它,剥掉皮,可以炖汤喝。”形容得驾轻就熟,看来这勾当不是第一回干,“还可以挖出蛇胆,卖钱。”
于是阎一宁彻底厥了过去。他长到十五六岁时,才第一次无意间看见厨娘在料理间杀鸡,被割断脖子的大公鸡临死还猛烈振翅欲逃,鲜血溅了一地,宛若凶杀现场。厨娘杀完鸡,拎着菜刀转身,这才发现倒在门口不省人事的小少爷。
徐擎把捏死的赤链蛇扔进水桶里,又把阎一宁驮上背,轻微的鼾声在后脑勺上飘起,他知道这厮受惊过度反倒睡得香了。冗长的田埂因高温曝晒而皲裂,45码的脚踩上去,立刻凹出了一个长条深坑,不久后,景明县山区就会有大脚野人的传闻出现。
屋外,徐超跟着新拜的师父练上了扎马步,屋内,徐琳绕着那排亮晶晶的连衣裙转了个把小时,既不敢摸也不敢穿,主打一个纯欣赏。徐擎背着人回家,发现家中弟妹皆是魔怔,沉溺在突然的“暴富”中不可自拔。
“嫂子怎么啦,哥?”徐琳看见阎一宁趴睡着,忙凑上前问,“是太累了吗?”她格外关切,自问自答起来,“也是,嫂子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惊喜,真是辛苦他了。”说罢眼中又平添几分怜惜。
徐擎真想说一个电话的事,辛苦在哪儿了?随即又想到什么,才道:“把这排衣服收好,我回校的时候会把它们送回给一宁。”
“啊……”徐琳收不住自己往下挂的下巴,失落和诧异溢于言表,“为什么……哥?”徐擎瞥她一眼,眼神中带些许严厉:“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能白拿。”“可是这是嫂子送给我的,”徐琳还想挣扎一下,她质朴的心难得虚荣一次,“她说赔给我的……”
“那留一件也够了。”徐擎扔下一句,便背着阎一宁回屋了。
昨夜秉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信条而过分纵欲的阎一宁一觉便睡到了肉香四溢的傍晚,他循着香味儿就起来了,推开摇摇欲坠的破门板,他看见橘光昏暗的客厅方桌旁坐着两人,一见他,那两人便甜甜地喊:“嫂子好!”睡眼惺忪的阎一宁瞬间受用,精神抖擞道:“你们好!开饭了么?”
“还有一个大菜,哥哥在炖着。”徐琳拿起桌上的空碗,“我去给你盛饭啊嫂子。”
阎一宁点点头,坐下,看见一旁的徐超还在比划手刀,便问:“你师父呢?”
徐超立即垮下脸来,有些歉疚道:“嫂子,师父说他要站岗,不肯进来和我们一起吃饭。”阎一宁一愣,了然:“哦,这样。那让他站吧,这是他的工作职责。”徐超意外于他的回答,问道:“可是师父也需要吃饭啊。”阎一宁笑道:“为主人站岗是他应该做的,这就是保镖的工作,吃饭上厕所,饿不饿渴不渴,都由不得你。这份工作,你确定你以后要干?”徐超大吃一惊,结巴道:“我、我……上厕所也不能吗?”“要是你上个厕所的功夫,你要保护的人出事了,你怎么交代?”阎一宁悄悄告诉他,“要签生死状的,主人丧命,你也活不了。”
扑通。徐超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恰好徐擎端着一个不锈钢大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