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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却找不到闹醒他的凶手。
娇贵的豌豆王子居然在保姆间的地上躺睡了一夜,也不曾有人关心,这是此前万万不敢设想的场景。然而该周全伺候他的仆人却放任他冒着着凉的风险在地上干躺一夜,简直是罪当问斩。不过清醒后的阎一宁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发飙,他先是困惑于自己所处的陌生环境,信号连通昨夜详情后,他脑中马上翻来覆去地回响着“我觉得你像女生”和“你的脸太美了”这两句视死如归的呐喊。
待身体内那股与徐擎亲热时团聚的瘙痒褪去后,他慢慢回味过来,从懵懂到愕然,随后一些徐擎举止癫狂的回忆适时穿插进来……阎一宁忽然间好像,懂了什么。
他失焦地望着天花板,何时睡去,便不得而知。
扶着腰爬出保姆间时,卧室的灯智能地亮起,卷起的幕布突然嗡地下放,荧幕上还是昨夜那张美丽的面孔,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摄像头那端等着阎一宁似的。
“怎么样,还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吗?”女人话中带笑,却刺耳万分,“原来你自豪的魅力,就只是你的这张脸啊,那这样的话……”女人似乎在认真思考,“换做是我,那小子岂不是分分钟便拜倒在我的裙下?啊不,我已经很久没穿裙子了,拜在我的西裤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阎一敏!!!”忍无可忍的咆哮,把床边的拖鞋抓起狠狠地掷在幕布上,虽然伤不到对方分毫,但阎一宁面红耳赤,愤怒异常,“你少自恋!”
“嗯哼。”女人从容道,“我和你长得确实很像呀,怕我勾勾手指,就把你忠心耿耿的小跟班收走,是吗?”
阎一宁急喘着,眼皮眨个不停,似乎很是心虚,但他嘴上不愿饶人:“你年纪这么大,跟我哪里像了?!我、我才是他迷恋的对象,他说喜欢女人,还不是对着我发情?那就是对我有感觉!”几乎是有点蛮不讲理了,越说越急,上嘴皮都要掀飞了,“他就是喜欢我,不肯承认,怕别人的有色目光,怕社会舆论压力,还怕、怕……”搜肠刮肚给臭狗熊找理由。
对面的阎一敏打断他:“人家不想做同性恋你还想强迫不成?承认自己不招人喜欢就那么难吗?”
两句话堵得阎一宁没了声儿,阎一敏乘胜追击:“是,他可能是很喜欢你的长相,但容颜易逝,你要是变丑了变老了,他还会喜欢你吗?如果你没有真正的人格魅力,只会对他呼来喝去,颐指气使,那么他很快就会离开你。你应该清楚,他现在留在你身边是迫于无奈,必须为他自己的过失买单。”
字字见血,阎一宁知道阎一敏长了通天眼,该知道不该知道的统统了如指掌,徐擎确实是迫于他的淫威伏低做小,而自己理所当然地使唤着他,甚至在发现对方痴恋自己时暗自窃喜,好像是又拿捏住了对方的一处死穴。
“他才不是,才不是迫于无奈,”阎一宁嘴硬着,心上压着口气,“他就是真喜欢我,你等着看吧。”
“哦?这是要和我打赌?”阎一敏作壁上观地看戏,“你要怎么证明,他喜欢的是……性别为男的你?”
——
熬过黑夜仍是一条好汉的徐擎此刻正在厨房忙活午饭,但他面对地窖内一多半叫不上名儿的食材不敢冒然出手,只能挑选一些见过的也会分解的来做些能饱腹的菜肴。炒个白菜肉丝,拌个蒜泥黄瓜,炖个毛豆排骨汤,由于操作不来那台外形华丽的电饭煲,他只能在灶台上架口铁锅烧米蒸饭,锅子上再叠两套蒸笼,一层搁一碗水蒸蛋,一层塞两颗大红薯。
常年在外求学的他也是久不下厨,只有逢年过节在家时,会代替母亲包揽大事小情。其实他起得很早,甚至还熬了白粥,但他始终没有把这碗粥端上楼的勇气,现在临近十二点,粥也凉透了,等饭熟的当儿,他拿起粥碗咕咚几口,扫荡了残局。
昨晚他逃进客房,气没喘匀就后悔自己嘴快,为什么要说那些得罪阎一宁的话,怕是活腻了,要不是对方行动不便,昨夜他应该已经葬身鱼腹。他知道阎一宁十分介意别人说他女相,更不能容忍别人把他意淫成女人,结果自己例无虚发,句句踩雷。
可那时他没法,被逼得没法了,标榜自己是铁骨铮铮一直男,结果搂着另一个男人亲得难舍难分,身体的剧烈反应根本骗不了任何人,他不愿承认自己彻底沉沦在这场错误的缠绵里,他满嘴是对方香甜的口唇,恨不能把人拆骨入腹,阴茎持续性地肿胀难消,蠢蠢欲动,一种雄性本能的抽动的欲望将他牵引到罪恶的悬崖边,怂恿他往下跳。
差一点,他就跳了。
还好阎一宁多嘴损了他两句,臊得他的自尊心又触底反弹,为了脱离悬崖的引力,他口不择言羞辱了阎一宁,这令他后知后觉地愧疚。
愧疚得饭菜都做好了,他也没胆子上楼去喊人用餐。他揭开蒸笼,两颗拳头大的红薯已经散出阵阵奶香,试图用手抓取,太烫,于是拿起一双筷子,一手一根,把红薯插住,遂顺利举起。
大堂的西洋挂钟整点报时,发出激荡的回响,布谷鸟冲出门来喳喳叫着,阳光射在镶满碎钻的表盘上,折射出五彩的流光,把纯白的天花板染成了琉璃色。
大堂里忽然响起了壮烈的命运交响曲,徐擎一悚,以为大军进犯,举着俩红薯冲进大堂,正午耀眼的光芒眩得他眼水直冒,哒、哒、哒,他听见什么敲击地砖的声音,然后一道纤瘦的身影缓慢地从开阔蜿蜒的大理石台阶上走下。
罕见地,阎一宁自立自强地拄着一根单腋拐下楼了,他神色恬静,上身着一件泛着冷光的白色缎面深领衬衣,下身着一条绑着束腰的缎面黑色阔腿西裤,过长的头发也被一根深金色的发带系紧垂在颈后,他像中世纪油画里走下来的贵族公子,当然,只要你不盯着他穿塑料拖鞋的脚看。
暴风雨前的宁静,徐擎不自觉地绷直后脊梁,他开始幻想那根金属质地的拐杖呼扇到他脸上的惨烈景象。阎一宁不可能轻易绕过他,看他直直冲自己走来,徐擎便半步都不敢挪开了。
冷冽,高贵,不可一世。徐擎自知犯错,自愿领罚,他闭眼,乞求降罪。
“请问,这个是给我吃的吗?”
徐擎睁眼:“什么?”
“这个,请问我能吃吗?”阎一宁轻柔地拿指尖戳了下红薯微烫的表皮,“闻着很香。”
“……可以。”徐擎似有犹豫地递给他,“给,小心烫。”
手与手相触,交接,插着红薯的筷子易了主,阎一宁继而探头看了看厨房内,问道:“你做好饭了?”
“嗯。”徐擎挠了挠太阳穴,“你先去坐着?我把菜端出来。”
“好,那麻烦你了。”阎一宁一手拄拐,一手举薯,离去的背影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