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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翩跹起舞,静时不食烟火,总之——
“我是扎了你眼睛,没把你脑子扎烂吧?”阎一宁退烧后,逐步恢复记忆,他逞强忍着低烧去食堂打饭,恍惚间被一大汉撞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惨遭泰山压顶,一记剧痛后,意识沉入虚妄大海,直到一小时前,他爬回现实海岸,看见被石膏包裹严实的右脚,犹遭晴天霹雳,久久无法回神。
病房空间有限,徐擎横在地上,几乎霸占了一整条过道,他想扶着床沿借力起身,没曾想一用力整张床居然反向滑了出去,砰地撞在了隔壁老太的床头柜上,锅碗瓢盆一顿合唱,阎一宁整个侧翻,受伤的脚一个扭动,钻心的刺痛遍延周身,他仰面凄厉一叫,脱力摔回了枕头上。
“你没事儿吧?!”徐擎手忙脚乱地爬起,他又一次把手撑在了床架上,床腿再次朝外滑出一截,身体重心庞然倾倒——
嘭——
“啊!”
“唔……”
阎一宁成了三明治里的夹心火腿片,徐擎勉力用双臂撑起身体,整个人覆在对方身上,两人的距离仅一臂之隔,近得可以探出对方的鼻息。吸魂摄魄的那缕香再次萦绕徐擎的鼻尖,他眼神又一次迷离,不过,下一秒他就清醒了。
痛到额上青筋跳突的病患在这场莽撞的意外里终于被唤醒了强压已久的怒火,他的右脚骨折了,这意味什么?这意味着……怨毒的恨意逐步在眼眶中累积攀升,眼前这张糙黑的脸庞憨厚中还透着一丝无辜,可他真的无辜吗?不,他是灾祸的引燃者,是摧毁自己一切的始作俑者!
微颤地抬起手,阎一宁泪湿了眼眶,楚楚动人地凝视着徐擎,在对方陷入美色囹圄后,他迅疾有力地挥下巴掌,啪啪啪啪,把别人的脸颊当成安塞腰鼓来打,打完再往外一推,泄愤般嘶吼道:“滚开,你这只重得要死的大狗熊!”
第6章 (六)
驱赶一头熊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正面迎击,而是乖乖装死,不懂其理的阎一宁在盛怒下选择最糟的方式,他叫人滚开,人就能顺从地滚吗?一百二十斤不到的蒲草如何能撼动一棵参天大树,把脸憋红了也没能推动徐擎半分,后者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语气还算客气地说:“你别生气了,我、我有点爬不起来。”
原来他缺少支点,撑开的手臂往回缩一截,沉重的身体也得以慢慢直起,就在这当儿,门口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屈起食指叩叩敲门,惊诧道:“我的天,现在的小年轻脚骨还裂着,就迫不及待要搞激烈运动,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看看场合!”
徐擎慌忙回头,看见医生和护士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站在那儿,他讷讷地搔了搔头皮:“不是的,医生,我不小心推了一把床,然后这床就滑出去了……”
医生摇摇头:“行了,别解释了,这床又没安轮子,能移这么远?你们要干这事儿,忍两天不行吗,隔壁还有个老太太,你们叫她怎么受得了?”
“我受得了,挺好的。”说老太,人就到了,她笑眯眯地挂着石膏手踱步进来,“他们平时也拉着帘子,我也看不见。”
越描越黑,徐擎顶着一张黑红交错的脸用余光瞄了眼一宁,发现对方仰躺着一脸冷漠,只有泛红的眼眶采集到了他前一刻歇斯底里的证据。
医生还在摇头:“这里是医院呀,你们都是名牌大学生,怎么连这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小年轻干柴烈火不是不行,总不能烧到病房里来……”
“刘医生,其实,”护士适时地在他耳朵嘀咕了一句,“真的,我看见的。”
这是有魔力的一句话,刘医生的脸色由愤慨突变为惊悚,又转成错愕,随后勉强摁住刻板的偏见,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哦、哦,我这个人也很开明的,这也没什么,是伐?咳咳……好了,我来看看33号床的脚,来,小姑——小伙子,给我看看。”
徐擎忙帮着把床拖回原位,阎一宁无动于衷得像只破布娃娃,任人摆布。刘医生拆开石膏绷带,检查了脚骨的红肿情况,微微点头:“消肿了,我现在给你绑个固定支架,一个月不能拆,也不要碰水,知道吗?”护士递来石膏绷带和踝关节固定支具,医生手法老练地替病人缠起,并嘱托,“好了,一个月后来拆石膏,之后两三个月不能有剧烈运动,跑啊跳啊都不行,不然养不好伤口,留一辈子后遗症。”
他说完这句,阎一宁忽然跟诈尸似的,从床上猛地爬起身来,脸色霜寒地问:“不能跑跳?不可能,我十月初有个舞蹈比赛,我得参加。”
刘医生也很不客气:“什么比赛有健康重要?少参加一次不会掉块肉,但是你这样的脚去跳一次舞,又扭了的话,你下半辈子想拄着拐过啊?”
细瘦的手指倏地揪住了纯白的被面,徐擎注意到了这一细节,那只露在外头的手一直在隐忍颤动,仿佛在强摁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一定要参加。”阎一宁没用商量的口气,“我必须参加。”
刘医生见过太多执拗的傻病人,不想争辩,只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这辈子还很长,可不要犯傻。”说罢,他就往外走了,护士跟着出去前扭头交代一句:“明天出院,等会儿补交一下住院费。”
隔壁老太练就了不扰神功,竟已安然睡去,病房里只有干杵着的徐擎显得很突兀,他明白一宁的心情,要是自己篮球比赛前受了伤,被告知不能参赛,他大概也会郁闷好久。可事已至此,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宽容地接受现实,并积极地向前看。
一般来说,他的想法没错,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罪魁祸首,他也必须担负起出气筒的角色,于是他去接了杯白水,讨好地端到阎一宁跟前,粗嗓子硬是掐细了说话:“喝杯水吧,咳,对、对不起啊,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我一定会负起责任来的。”
阎一宁陷落在无法参赛的打击中,满目消沉,他听见徐擎怯怯的道歉,面部的微小神经隐隐抽搐,像火山岩浆里泛起的灼热气泡,每一个里都包裹着十吨炸药,他缓缓地扭动颈部,冷厉地扫向徐擎,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使劲把人扯到面前,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你他妈负得起这责吗!”他越说越激动,恨不能将其啖肉饮血,“对不起要是有用,我现在就拿棍子把全校人的脚都打断,我只要说一句对不起,我就没事了,我可以逍遥法外了!”
一米八九被人像小鸡仔似的提溜着,徐擎并没有感到憋屈,因为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张一开一合对他集中开炮的淡粉色嘴唇上,甚至唾沫星子喷到他的鼻头上,他也没躲,顺服地等着对方谩骂完毕后,他才抿着嘴咽了咽口水,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