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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退出这次围猎,这些举动都太过显眼,这之后会引发什么后果,他闭着眼也能猜到。
腰间方才的剑伤没有处理好,还在隐隐作痛。楚晋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不适,生硬道:“……我的事跟你无关。”
沈孟枝动作一顿,随即握着箭身的手缓缓攥紧。
他深深地看了楚晋一眼,紧接着,挪开了视线,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楚晋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对自己的兴趣,松了口气。他低头,开始清点箭筒里的箭矢数量,再抬眼时,方才还站在身旁的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淡松香尚在,下一秒又被风吹散。
楚晋心中忽然漫上一股无由来的烦躁。
他心不在焉地束紧了袖口,然后背起箭筒,正要往马厩走去,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
骏马的嘶鸣掺杂着慌乱的人声涌入耳中,楚晋蓦地回过头,眼底掠过一道残影。黑鬃马上的人影熟悉,猎猎的风将衣衫吹得飒飒,轻盈又飞扬。
他看着那道身影,有片刻的怔神,喧嚣人声后一步传进耳中——
“马惊了!”
楚晋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了马厩。那匹黑鬃马已经消失无踪,他想也没想,随手抓过了身旁一匹马的缰绳,迅速翻身上了马。
“世子!”满头大汗的马监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来,拦在马前,“是小的办事不力,让您的马受惊了!小的这就派人去把那匹马追回来……”
楚晋骤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又冷又急:“那匹马上有人,你看不到吗?!”
马监被他的怒意吓得一呆,要说的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有……有人?小的、小的没看到人啊……”
楚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没了心思再跟人废话,扬起马鞭,身下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随即猛然冲了出去。
两人已经一头扎进了秋林中。马蹄声在偌大的林子里回响,惊起一片飞鸟。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掠过,楚晋攥紧了缰绳,紧盯着眼前不远处的人,头一次没由来地心跳得飞快。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一方面是来得莫名的怒火,一方面是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紧张。这种情绪让他在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就追了上来。
“停下——!”他喊。
两人的距离再度被拉开,楚晋扬起马鞭,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的速度不算慢,可对方的马仍然在不断地加速,甚至隐隐有超出控制的迹象。黑鬃马在林中横冲直撞,几次三番要撞上树木,都被沈孟枝险之又险地拉了回来。
楚晋心蓦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是马匹发狂时才会有的表现。
再这样下去,沈孟枝早晚会被甩下去,或是撞到障碍后摔下来。
他咬了咬牙,狠狠一甩马鞭,马匹骤然嘶鸣起来,再度提起了速度。
已经到了极限。
楚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冲他伸出手,声音急促:“过来!”
沈孟枝终于看了他一眼。
坐在一匹发狂的马上,他面容竟然还是平静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看清那张脸上的神情时,楚晋心跳猝然乱了一拍。
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暗处有微弱的银光一闪,紧接着,黑鬃马如同被什么东西绊倒,瞬间失去了平衡,哀嚎着向前重重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楚晋蓦地扑向了黑鬃马上的人。两个人从马上摔下,沿着山坡齐齐滚落了下去。
短暂的疼痛让楚晋脑中空白了一瞬。
等那阵疼过去,他吃力地睁开眼,下意识先四处扫了一眼。
两个人从马上摔下来后,就滚到了一个山沟里。正是秋时,满沟绯红的枫叶凌乱地铺散在身下,本是一幅值得欣赏的好景。
只是楚晋此刻却没什么心思欣赏,他动了动手指,确认了身体的各处关节都还能动,随即支起身,看向了被护在身下的人。
后知后觉的愤怒回笼,他问:“你疯了?”
明知道那是一匹被动了手脚的马,还要不管不顾地去骑,不要命了吗?!
沈孟枝面上被冷汗浸湿,面色愈发白。他胸口急剧起伏着,似乎也没从方才的惊险一幕中回过神来。
听见质问,他垂下眼睫,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楚晋心跳终于正常了些。他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过火,又缓和了语气:“为什么帮我?”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沈孟枝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宁愿让自己置身险地,也要帮他躲过这一劫。
沈孟枝的目光像片落叶,悠悠地落在了他脸上,轻得惹人发痒。
“不帮你,难道眼睁睁看你摔得骨裂、骨折么?”他望着对方,声音飘摇不定,像是透过对方在对十几年后的楚晋说话,“……我做不到。”
楚晋愣住。
他沉默了许久,问:“你真的是来自数年后的人?”
沈孟枝轻轻嗯了一声。
楚晋张了张口,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但又觉得现在问似乎不太合适。他吸了一口气,伸出手,道:“我拉你起来。”
沈孟枝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半晌,动作很轻地扯了下唇角。
“我现在……有些起不来。”他低声道。
楚晋一顿,紧接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猝然低头,看见了半截扎穿了对方后腰的树枝。
鲜红的血自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枫叶,红得刺目。
作者有话说:
枝发动了【苦肉计】,小小楚瞬间上钩(≧?≦)
之前的楚(冷漠):我为什么要信你?我的事跟你无关。
之后的楚(紧张):疼不疼?还有哪疼?
第167章 番外·寒魄其三
秋林围猎过后的第二日便下了雨,兖都染上了一片灰色的阴翳,雾濛濛的,不见日光。
楚晋自宫中复命回来,已过正午。
秋意泛着凉,却也足够让他清醒。从马上摔的那一下不算轻,更何况他有伤势在身,寒意钻进伤口,又泛起一阵绵绵的疼。
即便如此,他的身形也没有丝毫迟滞,脚步依旧很稳,从头到脚挑不出任何纰漏。
“世子。”
楚晋脚下停了停,从回廊闻声望去。
梅诩站在院中央,见他回头,将人上下打量了几回。见他大体无碍,略略松了口气,道:“秋林围猎可还顺利?”
楚晋道:“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那便是同往年一样,楚戎依旧拿了第一,而他依旧在不上不下、最不起眼的位置。
对此梅诩面上倒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转而问:“听说世子的马惊了?”
他会得到这消息也不奇怪。今日楚晋会进宫也有这部分原因,秋林围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