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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
沈孟枝也有点想笑,他轻轻写:“我也是。”
他们确实也互相看不顺眼了很久,楚晋隔三差五便整幺蛾子,下山喝酒逛街,或是使点坏,今天藏他的书,明天拔他的花,力所能及地给他制造麻烦。
“我那时……想要逃出书院。”楚晋笑,“质子只有留在京中,身份才有意义。所以我每天都在盘算,怎样才能被你赶出去。”
沈孟枝把脸埋进他颈侧,不动了。
“但是我慢慢发现,你只是嘴硬。”楚晋道。
虽然会冷着脸在万宗阁监视他抄书,稍有偷懒就会被罚得更多,可他实在熬不住,拿着笔伏在桌案上睡着时,第二日起来,身上都会多出一件轻衫,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等他收好衣服、喝完茶暖过来,对方才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不说,楚晋也不戳破,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演着一无所知的戏码,楚晋一边抄书一边想,真可爱。
后来无论是为他处理伤口,还是在晴雪崖共舞梨枝,都让他慢慢地了解了这个人。
了解他并非刻板无情,并非完美无缺。
沈孟枝轻嗯了一声。
他们从少时走到现在,已经过了太多年。曾经他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只要他想,就能牵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他轻咳了一声,咳了一手血。
护住心脉的内力在渐渐消散,那样磅礴的内力,在这样一具残破的身体里,也只能撑这点时间。沈孟枝觉得可惜。
他强压了一路,不想让对方发现,不想让对方担心,不想让对方再为不必要的人押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不用管自己,楚晋明明不需要这么狼狈也可以离开。
他头脑昏沉,听到对方的声音缥缈不定,在耳畔朦胧响起:“……我从年少时就喜欢你,直到现在,正好十年。”
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王朝更迭,足够家族覆灭,足够他们错过数次。
沈孟枝恍惚中,又嗯了一声。
他现在没有力气动手指了,但楚晋似乎就能知道他说了什么,如有预感一般放慢了脚步。
沈孟枝又闷声咳了几下,示意他:“放我下来。”
楚晋放下他,却依旧紧紧牵着他的手。
“我也喜欢你。”他看懂了沈孟枝的口型。
伤痛和干渴让他眸中失了神采,他疲倦地勾了勾楚晋的手指,声音低了下来:“但是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不许。”楚晋打断了他。
他手臂收紧,发狠地抱紧了对方,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永不分离。
“你又想离开我。”有什么东西无声地湿了满脸,楚晋低头,啄吻着他冰凉的唇瓣,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对方的脸上,“不许睡,你答应我了,我不准你走。”
他抓紧了对方的手,想要舒缓对方的痛苦,但是无论如何疯狂地榨取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也再也凝聚不起来,他已经无计可施。
沈孟枝低声问:“你哭了吗?”
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像是雨水,但雨水不是咸涩的。
眼前阵阵发黑,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楚晋的脸,心脏却如有所感应一般,钝痛不已。
“不离开你。”沈孟枝吃力地说。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那根名为楚晋的丝线吊着他一缕所剩无几的生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或许他早该坠落下去,只是对方死死地把他拉住了。
“我尽量醒过来。”沈孟枝眼皮却沉重得仿佛下一刻就会闭上,声音轻得近乎无声,“……我尽量活着。”
他重新被人抱了起来。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那个人说,“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作者有话说:
枝: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楚:你如果不醒,我就把你亲醒。
枝:……
下一章 收拾楚戎!
第153章 凌迟·为他报仇
距胥方城破已有十日。
梁王遇袭,不得不暂缓攻势,退回封灵城养伤。手下军队交由麾下副将暂为调任,自胥方行军,从腹地取道日渐迫近萧琢。
御史大夫身死,摄政王不知所踪,朝廷所向渐趋梁王。
正逢梁王生辰,封灵城内大肆张点,朝臣纷纷应邀前往,贵马香车于十里长街堵得水泄不通,奇珍异宝献礼无数。
梁王府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楚戎听着下人将王府收下的赠礼一一报上,不紧不慢地打开一卷画轴,随意看了两眼。
报礼名的下人立刻有眼力见地解释道:“这是安少府送的《春晓图》。”
下一刻那幅画便被粗鲁地扔到了他手里,吓得他慌忙跪下,却听楚戎不耐烦道:“本王最讨厌舞文弄墨的家伙,赏你了。”
下人哆嗦了一下,又是叩又是谢,战战兢兢地收了画,继续照着礼单清点送来的物品。
他愣了一下,犹豫道:“王爷,有一样东西,礼单上没找到对应的官员。”
楚戎问:“哪一样?”
“是……”下人脸色微微变化,硬着头皮道,“云锦金绣龙纹袍。”
这件袍子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楚戎挑起眉,非但没有惶恐之色,反而来了一丝兴味:“拿过来我看看。”
下人将礼盒呈了上来。方形盒子拿在手中倒也沉甸甸的,楚戎将之打开,看清这件龙袍的瞬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大秦尚黑,所以这一身龙袍乃是纯黑之色,做工绣法皆是无可挑剔。云锦色泽光丽,冰蚕雾绡,金线绣成的龙纹绚丽至极,楚戎慢慢用手指摸过,仿佛摸到了毕生所求的东西,兴奋之色星星点点染上面孔。
他捧着这身龙袍,急呼道:“来人!”
候在门外的下人匆匆迈进屋中。
“去告诉诸位宾客,”楚戎手里紧攥着袍上的龙纹,“本王片刻后便到。”
……
龙袍加身,极致的快感刺激心脏跳得飞快,如同成瘾一般。
楚戎推开门,脸上带着张狂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进了宴厅。
“本王来晚了。”他说,“各位大人久等。”
满堂窃窃私语一静,紧接着,讨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色彩纷呈精彩异常,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说梁王的野心已经人尽皆知,他们会来赴宴也正是为了此事,可楚戎如此毫不遮掩地穿上龙袍,丝毫不顾忌还在宫中久病缠身的皇帝,足够嚣张,也足以说明他对皇位之势在必得。
也对,楚观颂多年不问朝事,权力早已被架空,只剩下了一个虚名罢了。
来赴宴之人,本来也是有意攀附梁王,只震惊了一刻,随即便赞不绝口。
在清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