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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人。”

世间少有的知道他本名的几人,本该是他最能信任的人,可魏钧澜却不同。

“竹林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沈孟枝道,“你究竟是谁?”

魏钧澜端起案上的茶水,缓缓喝了一口。

“许多年前,有一个学生被逐出了褐山书院。”他有些遗憾地开了口,“因为他的理念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与君主背道而驰,与这个国家产生了分歧。”

“一口水缸里的鱼,永远在为了食物争夺,永无休止,不知疲倦。资源是有限的,除非只剩下一尾鱼,争斗永不会停止。”

“这个学生想创造一个和平的国度,这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很可惜,他的国家没办法满足他。于是他蛰伏了许多年,在世间寻找他的目标。很快,他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沈孟枝冷淡道:“所以你背叛了燕陵,来到了旧秦。”

“背叛?”魏钧澜笑着摇了摇头,“哪怕是我当时的挚友,也不能理解我。它从未重视过我,何来背叛。”

沈孟枝蹙紧了眉,又问:“那你口中合适的人选,是谁?当今陛下吗?”

魏钧澜忽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满含深意,似乎轻易便看透了一个人,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不,是他的儿子。”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沈孟枝,“当时的旧秦世子。”

沈孟枝呼吸一滞。

“如今的摄政王有没有跟你讲过他以前的事情?”魏钧澜笑容不变,“为什么会入质燕陵,为什么会被人刺杀,为什么传闻中玩物丧志的世子,如今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

他拿起桌案上的昆山石,放在手心轻轻摩挲,说出的话平静至极:“你听说过‘魄’吗?”

“王室贵胄,权力纷争,一辈子都危机四伏,若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得死无葬身之地。”魏钧澜摊开手心,昆山石制成的圆润棋子静静躺着,显出玉一般的光泽,“‘魄’,是他们为自己选的替代品。”

“他们与原身的容貌、身形相似,会替原身出席一切危险的场合。暗箭、毒杀、刺客,‘魄’就是权势之人的第二条命。当然,这样的人也不会只准备一个‘魄’。上一任‘魄’死了,就会有新的人选补上去。”

魏钧澜仿佛没看见沈孟枝骤然惨白下去的神色,微笑着说出了他说不出口的那个残忍至极的答案——

“楚晋就是旧秦世子的‘魄’。”

那枚棋子变得无比灼目,沈孟枝仓皇闭上了眼,哑着声音道:“我不信,也不会有人信。”

魏钧澜猜到了他的反应,笑了笑:“你如果不信,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他从容起身,一步一步向沈孟枝走去,语气和缓,却如裹了蜜糖的砒霜,将心理防线一点点击溃。

“那位旧秦世子,是我见过最难得的惊世天才,无论谋略还是心术都无人能及。这样的人,却自幼孱弱多病、深居简出,丝毫风雨就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魏钧澜道:“他需要楚晋,需要一个替他站在权力场上的人,作为他野心的继承者,成为世人眼中,堂堂旧秦的世子。”

“就像这块昆山石。”他笑着拨弄了几下手中的棋子,“明明是假的,却被当成了真的。”

沈孟枝身侧垂落的双手微微发抖,一种极致的恐惧从心底漫过来,几乎要没过一切。他呼吸发颤,身体被牵动着,骤然打落了那枚棋子。

石头坠地的声音清脆。

“那个人,”他艰涩地开口,“还活着吗?”

沈孟枝紧紧盯着魏钧澜的神色。一种几近荒唐的冲动在他体内叫嚣着,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他会失控到不计一切地去杀了他,否则,陷入危险的就一定是楚晋。

真与假只能存在一个。

他不要玉石俱焚,他要楚晋活下来。

魏钧澜看着他只这一会儿就苍白如纸的面容,淡淡道:“他已经死了。”

恍惚中松了一口气,沈孟枝闭了闭眼。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留下命令,让赵裕和在他死后杀了楚晋。”魏钧澜道,“他要利用自己的死,为旧秦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借口,拉开燕秦之战的序幕。”

“这个计划毫无疑问是完美的,唯一的差错,就是楚晋还活着。”

在沈孟枝骤然紧张起来的注视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甚至,弄假成真,取代了他,成为了大秦的摄政王。”

“或许是世子也被楚晋骗过了,或许是楚晋隐瞒了自己的野心,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在计划取代世子。”魏钧澜目光闪烁,“没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又或者说,你想知道吗?你想了解他吗?”

沈孟枝垂下眼睫,淡淡开口:“这些事情,不劳魏相费心。我了解他。”

“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魏钧澜笑了起来,“身为一个外人,连我都比你了解他。”

话音未落,沈孟枝遽然抓起锦盒中的寒光剑,剑风疾扫,在魏钧澜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停在了他身前几寸处。

他面上此前挣扎失神等种种情绪荡然无存,冷冷道:“既然你知道这些事情会威胁到他,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这就是你的目的?克制、示弱、装成被我牵着走的样子,”魏钧澜面容平静,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欣赏,“等得到了你想要的信息后,在我放松警惕时动手,堵住我的嘴,铲除可能存在的威胁。”

沈孟枝没吭声,神色是冷的。

魏钧澜轻轻叹了口气:“这步棋太险了,你就没想过,若我死了,你一个人能不能活着出去?”

“没想过。”沈孟枝道,“也不需要想。”

他是真真正正动了杀意,魏钧澜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甚至觉得,如果对方活着,很多事情都会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下去。

杀了这个人。

不惜一切代价。

他攥着剑柄的手缓缓收紧,却听魏钧澜轻飘飘道:“杀了我,你要怎么知道你兄长的消息呢?”

沈孟枝手指颤了颤。

“我兄长已经战死了。”他一字一字地说。

“那你为何不继续刺过来了呢?”魏钧澜轻笑,“若不是抱有幻想,为何不直接动手,杀了我?”

剑锋在抖,他低头看了一眼,用寻常语气道:“方相是我的故友,我不会害他的学生。当年的事我也有所调查,最后发现,你父亲在代国大破沉因山之前,暗中派人把你的兄长送了出去。想来也是猜到了萧琢的动作,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那日死于山下的,是军中副将。”

“……”

沈孟枝怔怔问:“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魏钧澜端详着他的表情,带了点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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