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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里面久等了,您请跟我过来。”
说话间,她领着李西城乘电梯,停留在三楼的位置时,电梯门打开,她向李西城示意道,
“李先生,杭先生在尽头右手边的会议室,您过去敲门就好。”
李西城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这里安静得毫无生气,李西城沿着玻璃墙面走到走廊尽头,空气里只有他的脚步声。
他在那间门前站住脚步,轻轻敲了下门,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语势不怒自威,
“进来。”
李西城推开那扇大门,抬眸看去,和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精明锐利的双眼正正相对。
“坐下吧。”沉默片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李西城闻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屈膝坐下。
那双鹰目自上而下地扫过他全身,而后缓缓卧坐在沙发里,手臂呈包围状,整个人散发着某种极具侵略性的气场。
“恕我直言,你高攀了。”
李西城没有被他毫不留情的点评激起反应,他点点头,并不否认或质疑、反驳,只是静静陈述他的诉求,
“我想见杭水一面。”
“你认为,我还会让你见他吗?”那道目光严厉打在男生脸上,透着上位者的轻蔑。
“我不知道,”李西城摇摇头,顿了顿,慢慢道,“但总要试试。”
“你走吧。”他眸光微沉,厉声道。
李西城并不纠缠,点点头,不卑不亢道,“打扰您了,我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站起身,对他微微鞠躬,起身时目光和他短暂接触。
杭渐宗的手指在沙发边缘轻敲,眸色沉不见底。几分钟的对谈,他已迅速判断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善类,言语周到得无可指摘,态度鲜明而不张扬。
他几乎嗅到了这个叫李西城的男人身上某种不屈的的精神力。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李西城转身之际,耳畔却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随之顿住,
“杭水如果跟着你,我会断掉他的学费、生活费,他从此不能踏进杭家大门一步。”他说得很慢,很沉,却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且不说你尚未在这座城市立足,就算你之后找了份能挣钱的工作,杭水需要的东西,是你能负担得起吗?”他顿了顿,又嗤笑道,
“还是说,你要带着他回你那个李家村,让他跟着你种田耕地?”
他接连抛出两问,意欲用现实困境直接了断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的残念。
“年轻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谈爱情,”他不赞同地摇摇头,接着道,“太奢侈了。”
富贵人家出情种。而贫穷却是爱情的天敌。
杭渐宗从沙发上站起身,踱步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信封,走到李西城跟前,将它递给他,而后缓缓开口道,
“孩子,考虑一下吧。收下它,就当是答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杭水了。”
李西城的目光看起来很空,他的视线缓缓从门把上抬起,落在杭渐宗手上的信封上,而后一言不发地摇摇头,手指重新挪动把手。
离开之前,却突地转身侧目,望着地板轻声道,
“我能给他快乐。”
“我只知道,这个是他想要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如果他真的需要,我会和他一起,亲手创造出来。”
李西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车窗里那个男人对他说的话,仿佛是某种来自命运的预兆。
“慢着——”杭渐宗闭了闭眼,沉声叫住已经打开房门的李西城,再度将手中的信封递出去,
“你愿意先收下的话,之后我会安排你和杭水见一次面。这是我的承诺,绝无戏言。”
第3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
李西城一个人漫步在北京的夜色里,晚风很凉快,他手里拎着一罐啤酒,冰爽冒泡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阴霾仿佛也随之一扫而空。
啤酒是他在手机店旁边的便利店买的。
他问杭渐宗他们怎么联系,他说会通过村长通知他,他点点头,出门找了家手机店买了店里最便宜的那款手机,又随意挑了个号码。
他拨通了村长的电话,电话铃响了三声才被接通,在跨越几千公里的电流声中,他竟久久开不了口。
“西城?”
“嗯。”
“果然是你啊。”
“嗯。”
“你…见到杭先生了吗?”
“嗯。”
“在北京,一切都好吧?”
快要凝固的静默蔓延在空气里,他攥紧手机,良久,李西城慢慢道,
“不太好。”
“那…你要回来吗?”
李西城摇摇头,而后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开口道,
“不回了。”
电话挂断后,他仰头凝望夜空,像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雾,看不到一颗星星。
他身份证丢了,住不了宾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过夜,恍惚间模糊想起,他父亲曾对他说过,自己初到大城市的时候,为了省钱,就宿在桥洞底下睡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信封,眨眨眼,将它收进口袋里,而后大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西城以前听过他妈用吉他给他弹安和桥这首歌,而此刻,他就在这座桥的桥洞底下,背靠着桥壁卧坐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记得每一个他妈爱他的画面,明明都发生在很小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天空中飘起丝丝缕缕的小雨,桥洞底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来躲雨的小情侣,女孩被淋湿却依旧巧笑倩兮;也有归巢的流浪汉,拖着疲惫的身躯瘫软在石柱旁。
七月的雨,不由分说地瓢泼而下,撤退时又像徒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有一家人在李西城的斜对面拥坐在一起。三口之家,面如菜色的丈夫看起来满腹心事,眼泡臃肿的母亲目光呆滞,怀里藏着的是一个脸蛋干净却难掩惨白气色的小女孩。
李西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和那女孩儿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大大的,像葡萄一样又圆又亮,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奇看。
夜半三更之时,那家人相互依偎着睡去,李西城靠着柱子闭目,脑子却是清醒着的。突然,一道触感从手臂传来,那里被一根柔软的指节轻轻戳了戳。
他睁开眼睛,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侧,见他看过来,仰着脸对他笑,像天使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呀?”她小声问他,声音清脆。
“我刚来这个城市,没有地方住。”李西城想了想,尽量说得简单。
“你没有家吗?”女孩仍似懂非懂。
李西城点点头,视线不自觉地垂落在女孩苍白得略显病态的脸颊上。
“我本来是有家的,是一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