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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在母亲这玩耍,我突然想起睿哥儿缺本字帖,问二郎要了正合适。”

“去吧,可不能耽搁了哥儿。”林氏道。

陈令安在长柏苑院门附近喊住了陈元卿:“二郎,你那处可有合适的帖子,借本给睿哥儿用用。”

陈元卿步子一顿,陈令安已走到他身侧,面上携笑,却压低了音道:“上元夜那日你在武怀门附近作甚,可是好雅兴。”

明明比她还小个四岁,偏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看他以后还如何端着。

“倒是有本适合睿哥儿的,你随我来取便是。”陈元卿愣住,未看她眼道。

陈令安随陈元卿进了箬山院前头书房。

她不管他,自顾自坐在他桌前金丝楠木扶手椅上,随意翻了翻他案上的书,笑道:“都说二郎不喜女色,连母亲都忧心不已让我私下去查你,你倒是好。”

陈元卿脸色微变:“你派人查我?”

“你当我是你,只碰巧见了而已,况谁不知道你身边铁桶似的,莫说我对你那事不感兴趣,便是有谁敢去招惹你。”陈令安瞥他眼,摇头道。

谁料这人思了片刻,却道:“我记得武怀门那附近倒是有三皇子的产业。”

陈令安愣了愣,敢情他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她托腮笑出声:“陈二,你要这般就没得意思。不过陈二你既然有心,该三媒六聘将人娘子娶了才是。”

要不是她亲眼瞧见,压根不敢相信,这惯来清冷的二郎会那般护着个娘子,怕人撞着,手一直搂着人的肩。

不过二郎既这么在意,却瞒着家中,不说娶妻也不提纳妾,陈令安心想,那娘子身份怕是有些不妥。

没料她话说出口,身侧陈元卿忽看着她,换了语气温和道:“母亲倒是疼你的。”

陈令安听他这话,但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陈二莫名其妙在说什么,无端叫人发怵,她倒宁可他每次冷冰冰的。

“你有话直说便是。”作甚吓唬人。

陈元卿却摇头:“暂时没有。”

陈令安听出他话中之意,他说“暂时”,又对自己突然变了态度,怕对自己有所求,也不知什么能叫他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

“反正话我已经与你说了,母亲那儿,你自个儿看着办罢。”陈令安懒得再跟他兜圈子,“字帖呢?”

陈元卿果真取了本出来,陈令安瞧了两眼,笑道:“你写的?二郎倒是半点不藏私。”

“睿哥儿我会亲自教导。”陈元卿颔首。

他这长姐到底不经事,他知道依着前世,四年后,三皇子将要登上帝位。

陈令安但觉头疼,她扶额道:“陈二,我照直与你说罢,睿哥儿这辈子我只盼着他当个富贵闲人。”

陈元卿瞥她眼,道:“我要更衣出门。”

这便是撵她走人的意思了。

陈令安窝了一肚子的火,怒气冲冲自他箬山院离开。

-

二月二十六,朝廷省试放榜,陈令安闲来无事,带着宝珍出门去看热闹。

本朝素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不少富绅人家的娘子便带着下人在这礼部外头守着。想当年她不也是在皇榜下,一眼相中了袁固。

不过这些个娘子大都家中从商,还鲜少有像陈令安这样的高门贵女。

如今她可没那心思,陈令安手摇着团扇站在贡院附近,看着榜下才十八九岁的小娘子,也不知想起什么,却轻笑了声。

“宝珍,你瞧那小郎君,生得眉清目秀,已在榜下数了好会儿了,也不知中了没。”陈令安道声,便要往前去。

宝珍还当她又瞧中这相公,急忙跟上。

陈令安站在榜前,见前头那青年看着榜。榜上一百二十位,他数了几遍,似乎都未看到自己的名字,却仍未死心,又将要数。

她已然失了兴趣,虽这般年少考上贡生,能参加省试也算是天纵奇才,不过未中便未中,这般执着,在她看来却落了下乘。

陈令安待要离去。

忽听得那青年对身边婆子笑道:“王婆婆,可惜仍是未中,原我想着这次若能考中,有些话要对娘子讲的。”

那婆子叹了口气:“姚相公,不是婆子多嘴,那贵人你可惹不起。你还年轻呢,大不了下科再考就是。我听娘子讲,你头回考这个时才十八,你看那人瞧着有四五十了罢……不比他强多了。”

“不好以这论人。”青年摇头,“不过婆婆说得对,大不了考第四回便是。”

陈令安听得一愣,依着此话来说,这人宣德九年就曾考过。陈元卿那年二十一,一甲探花,已是难得,他却比陈二郎还小些。

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御下之术

青年跟着身边婆子离开,陈令安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

然而几天后,三月初一朝堂之上,嘉佑帝却宣布了两道旨意。

其一,礼部尚书顾徽被贬。其二,在落第贡生中挑选六十七人,连同已在榜上的一百多人共于集英殿参与殿试。

赵邺人正在曹皇后的仁明殿。

“邺儿近来可忙?”曹皇后让宫人上了他最喜爱的龙凤团茶。

赵邺先前在中书省任中书令,前些日子刚叫嘉佑帝发了道旨意,兼任开封府尹。其中深意旁人自会去揣摩,毕竟当年嘉佑帝自己继位前也曾担任过此职。

开封府乃京师重地,地位特殊,大多时候府尹位都空置着,由开封府少尹或权知管理京畿事务。

赵邺颔首:“刚从爹爹那处过来,娘娘身子可好?”

曹皇后并非耳目闭塞,已的从旁处听说过顾徽的事,但她知儿子行事有分寸,没有追问。

她看向赵邺,只道:“我身子尚可,恒哥儿如今已无大碍了罢。顾氏照料府中辛苦,她父亲这次虽遭贬黜,但在朝中仍颇有威望,邺儿也当体贴才是。”

顾氏父亲顾徽几任知贡举,知贡举管天下贡生取进士,纵然式微,这朝中上下新晋官员,十有八九都是他的门生。

就连深受嘉佑帝宠幸的陈国公陈元卿,当年也是因文章入了顾徽的眼,才得以高中。

顾徽既于陈元卿有恩,且陈元卿又与三皇子私交不浅,然而陈元卿在朝堂之上却未替顾徽辩解半句。

“儿臣知道。”赵邺抿唇道。

“娘娘年纪大了,如今就喜欢热闹,要我说,你那府里还是冷清,娘娘还想再多抱几个小郎君或小娘子呢。”

赵邺并未应她,却起身与她告辞,道:“娘娘,我如今身任府尹之职,即使不用日日点卯,却总要去的。”

曹皇后闻言也不留他,只对他道:“邺儿,陈二那安神香虽好,不过用多了也乏,前些日子宫里进贡些龙涎香珠,你可要带些回去?”

赵邺听罢怔住,看了曹皇后一眼,方道:“娘娘,您知道的,儿臣可用不惯这些。”

赵邺自宫门出来。

王守英在宫外等他,待伺候他上了马车,才低声道:“王爷,刚才奴婢遇到邓神福拿着圣旨出宫,当是去礼部宣旨了。”

赵邺“嗯”声,笑道:“爹爹向来擅长权衡之道。”

先是叫他任开封府尹,后面便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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