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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枳。
怀枳叹一口气,只得放下了书,来到阿宝的小床边。方才的严师面孔还未卸下,表情很是生硬:“要听什么?”
怀桢已经坐在床头,将阿宝抱在怀里,又掖好了小被子。“曹刿论战吧?”却是他说。
阿宝懵懂点头,尽管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攥紧了怀桢的衣领,表示自己很重视这个故事。
怀枳便坐在床的另一边,一手撑在床栏上,一边拍了拍被子,开始讲故事:“十年春,齐师伐我……”
故事虽短,但只要绘声绘色,便颇成跌宕之势。这也是怀桢小时候最爱听的一讲,怀枳讲了不知多少遍,早已滚瓜烂熟。起初还带着哄孩子的语气,但渐渐地,眼光上移,却看住了对面的人。
阿宝睡着了。
怀枳放在被子上的手动了一下,而后便握住了怀桢的。怀桢像有些吃惊,眼睫毛扇了扇。
怀枳倾身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好听吗?非要听这个。”
怀桢往后缩了缩,带着嗔怪横他一眼,他心中不由一荡。但听怀桢又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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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张闻先的剧情,可回顾26-1,有修改~
第145章 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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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太奇怪了,没有上下文,也没有任何旁的提示。
但怀枳听懂了。
怀枳缓慢地眨了眨眼。寂静片刻后,他轻轻地握着弟弟的手,道:“今日朝议的事,我都听说了。”
怀桢道:“你理当听说了。我并没有封锁消息。”
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怀枳并不恼,只道:“你让我去元会,我便去。”
这话却似乎又惹怀桢不快了。他甩开了哥哥的手,下床,来回走了两步。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孩子一样迷茫而无助的神色,还忍不住紧张似地咬了咬手指上的死皮。
“这些东西,”他说着话,却不看怀枳,“我迟早还给你。你高不高兴?是不是早已盼着这一日,就同满朝文武一样,他们全都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你既然知道,”怀枳冷了声音,“为何还非要一走了之?”
怀桢的目光陡然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的表情。
怀枳一字字道:“你要一走了之,想没想过那些跟随你的臣子?陆长靖你倒是让他避去桂林,那尚书台的钟世琛呢?宫内的宜寿、阿燕呢?乃至文武诸卿,这三年来,对你死心塌地的亦不少。你要一走了之,他们离了护庇,立刻就会被野心勃勃者淹没。”
怀桢听着,听着,黑亮的眼睛里宛如薄冰裂开缝隙,声音也嘶哑了:“我会提前为钟世琛安排好,让他关注朝政,能避则避。宜寿、阿燕不过下人,我走之后,他们还可以伺候你,旁人便不会与他们为难。至于朝中诸卿……若真有死心塌地的,早该来找我上表。可到如今,我没有收到过任何陈情。”
怀枳怔了一怔。
在他的印象里总是天真的弟弟,此刻也像有几分沧桑的疲惫。怀桢甚至还淡淡地笑了一下,“哥哥,你过去怪我非黑即白,但如今幼稚的人却是你了。待我真的一走了之,哥哥重掌大权,他们一定会立刻就忘了我,向哥哥俯伏称庆。他们不会被淹没,他们三年前能托住我,三年后,也就能将哥哥再举起来。”
那——
那你呢?
不过三个字,在怀枳的喉咙间如刀刃割过。
“那你呢?”他低声地说道,“你还是要走,还是要放弃我吗?你问我为何没有三鼓而竭,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想放弃吧?”
盘旋的香气在殿中纠缠。云母屏风将灯影折成了十余片,斑斑驳驳碎在圣贤故事的缝隙间,衣衫藏着阴影,神容露出忧悒。
“再说这些还有何用?”怀桢的笑也急促起来,“明年我就二十五岁了,陛下,我从没有见过二十五岁之后,这天下的样子!我没有法子了,陛下!”
两声“陛下”,那样平静,那样摧人心肝——陡然砰地一声,却是怀枳猛一甩袖将案上的羽人灯摔了下来!
灯盖在倾斜中哐当合上,灯油仍往外泼洒,火光骤然耀了一瞬就寂灭,轰隆不绝的声音都闷在炉膛之中。怀桢仿佛吓了一跳般眼睫毛扇了扇,但没有后退,只很倔强地仰起了头。
怀枳发了这一通火,自己胸膛起伏,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说不出,眼底蔓延着的热度,却一丝一毫都无法传进弟弟的心里去。
“你只是不信我。”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眼角发红,声音颤抖,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如今我告诉你,在你二十五岁之后,仍是天下太平,我们仍然会……会在一起,我们仍然是世上最亲最好的兄弟——所以你不能给奸小以可乘之机,你必须好好地、妥善地继续做你的齐王——你明白吗?你能为我做到吗?”
怀桢被他那双困兽般发红的眼眸盯住,只觉好像被无形的锁链所捆绑。他该逃的,哥哥如今要疯了,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若说这十年的挣扎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教训,那就是天道有得必有失,万物输尽苦心,终究抵不过一个命字……
可是哥哥却不信命。
哥哥的眼睛里吹刮着最凛冽的风雪,席卷着最无情的漩涡。哥哥要抓住他,用那最强悍而坚定的臂膀——他曾经嘲笑过,哥哥是如此地傲慢。可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动弹。
你能为我做到吗?
哥哥强迫他也要强悍,要坚定。
“你……你在哄我吗?”他下意识地、逃避似地喃喃,“待我还政给你,你就无需再费尽心思地讨好我了……”
然而话音未落,他已被怀枳重重撞到墙边,身子被那结实的双臂钳住,而后便是自上而下凶狠的吻——
怀枳毫不犹豫地咬住了他的嘴唇,舌头往里侵袭,大腿也抵得他不能动弹。怀桢“呜呜啊啊”地挣扎,像一不留神落入陷阱的小兽,眼底都红了。
“活着不好吗?同我一起活着不好吗?”怀枳碾压着他的唇齿,喘着粗气冷冷地道,“是我伺候得你不舒服?承认自己快活很难吗?”
怀桢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潮湿。他凝视着哥哥,此时此刻,两人间的距离是这样近,这样密不可分。
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回真正认识了哥哥。
他呜咽了一声,没有给出回答。
怀枳卸了力气,一手揽住他腰,一手去捧他的脸。像捧着什么珍宝,又亲了亲,嘴唇摩挲过怀桢的肌肤。怀桢焦灼地咬住嘴唇,见了血,他又用手指将那双花瓣样的唇打开。搅弄过嫣红的软舌,津液缠绵,逗引得怀桢如小兽一样仰着头去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