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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在背后罢了。这样大的空隙,不趁机撕一把的是傻子。

副将、卫兵各自领命出帐去了。钟弥对着铜镜端详半晌自己的样貌,脸色瘦黄,胡须稀疏,尽管洗过了澡,但穿着旧的胡制皮袍,仍显得风尘仆仆的,像在这世上劳劳碌碌很久了也没得到过什么,方才的得意渐渐被压下,而浮起来的是空虚。

他闭了闭眼,抓着玉玺又叫:“人呢!取铠甲来!”

穿上铠甲拿上刀枪,他就该不一样了。

帐帘掀开,两名卫兵一个捧着新制的兜鍪,一个捧着水盆水碗毛巾牙盐等物,恭恭敬敬地在角落站定。钟弥先拿起水碗“咕嘟咕嘟”地漱了下口,又洗了把脸,一边伸手去摸那兜鍪,问道:“军中还有新的铠甲?”

那捧铠甲的卫兵个子更高,戴着一只奇大无比的头盔,几乎盖过了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不知如何答话。是他旁边的卫兵接过话茬:“将军有所不知,这原是打给齐王——梁怀桢的见面礼。”

此人声音清脆如嫩笋,不像当兵的,倒像唱戏的,钟弥闻之皱眉,也不知方桓这军队鱼龙混杂,都募了些什么人进来。听着又想齐王身形瘦高,若在过去,自己是肯定穿不下,如今饱经磨难瘦得愈像一个老头儿,倒是可以一试。于是立在镜前,双臂展开懒懒地道:“更衣吧。”

那不说话的卫兵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案上,先将顶上的铁盔放到一边,捧起铠甲要抖开。不料那亮银的光哗啦啦地一晃,一把匕首突然从底下探出,便要刺进钟弥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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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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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弥反应奇速,当即厉喊:“来人!”便扭身去擒那人的手腕。另一个卫兵竟也扑上前来,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将钟弥拖抱住,将钟弥的要害送到了匕首跟前!那握匕首的手腕细瘦,恐怕平素并不擅用刀,一下子被钟弥攥得发青,匕首几乎松脱。钟弥一肘向后猛击,一手抓住那匕首柄使力一翻转,几乎将刺客的手腕都折断,便一鼓作气刺向刺客的心窝!

“公子!”

身后人一声惊呼,不管不顾地冲上来,用肉身挡了这一刀,锋刃入肉,从甲衣的缝隙里激出血来。钟弥还欲再刺,突然一阵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地跌退两步,手上匕首也哐当落在了地上。

“你下了毒。”他咬住牙,双目死死盯住那刺客露出的下半张脸,“水里……你是谁?!”

那刺客并不应声,一脚勾起匕首接在左手中,一边以臂膀抱住救他的小兵,一边将匕首掷向钟弥肩膀!

钟弥躲闪不及,肩膀竟被钉住!他顾不上流血的伤口,一意后退,然而身躯发软,身后逼仄,后腰抵在书案棱角,只能仓皇将案上文书乱拂在地上,连那一方玉玺也终于扔在地下,企图以此阻挡刺客的前进。

刺客揭开了自己头上的铁盔,几绺发丝散落下来,贴着那鸦黑的鬓角与白玉般清俊的脸庞。

钟弥无法置信:“世琛?!你……”

钟世琛的脸色冷酷得如一块冰。他好似根本没听见钟弥说话,抓着铁盔,猛一下便往钟弥脑袋上砸去!

咚!宛如一万口金钟齐鸣,只第一下,钟弥已经头破血流,半面非人。钟弥跌倒在地,什么都看不清晰,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抓到什么扔什么,连香炉都砸了出去,半空中往钟世琛头脸洒下漫天飞扬的香灰。钟世琛双目一痛,恍惚了一下,但仍摇摇晃晃举起铁盔,不停地往钟弥脸上身上砸落!

鲜血一下又一下地迸裂出来,泼上了天。

钟弥渐渐由强硬而弱气,由求救而告饶,直到鲜血堵住喉咙,糊满老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用一双浑浊的鱼目死瞪着自己的嫡亲孙儿。他也许到死也想不明白,钟世琛如此深重的恨是从何而来。

“公子……公子!”小铃儿受了伤摔在一旁,颤声唤道,“他已经死了!死了!”

钟世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那铁盔几乎被砸得变形,鲜血流进纵横交错的纹路里,也流满钟世琛苍白纤长的手指。他抓得那么用力,小铃儿只觉那手指或许也要断了,但那“哐”“哐”“哐”的钝重砸击却从没有停下过。原来人的肉身是如此不堪一击,砸上个几十下,钟弥就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钟世琛这辈子斗鸡走马,吟风弄月,手上不曾拿过刀剑。他只怕自己手生,怕钟弥不能死透。泼天的血雾里他仿佛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有铃铛声丁丁当当地响过了,但眼前景象却模糊,他什么也没能看清楚。

小铃儿只觉脊背上愈来愈痛,挣扎着向钟世琛爬了几步,焦急地道:“陆娘子马上就到,公子,这边须做好准备——”

话未说完,竟昏厥在钟世琛脚边!

钟世琛猛地一醒,手指脱力,铁盔铮然掉落。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但眼前还是一片猩红的血色。

钟弥早已经不动了。时隔多年,他对着钟弥,终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将军?”外间忽有兵士隔着帐帘来问,“方才听见一些动静……”

钟世琛咬了下后槽牙。陆梦襄说好天明前到,他先带了一队不算多的人马,在外头埋伏暗哨,已悄然占据了方圆五六个帐篷。但钟弥也是真能喊的,把远处的哨兵都喊来了。他手握匕首径自走到门边,待那兵士要掀帘时突然伸出手去,一刀割了喉咙,再将尸首拖进来,与钟弥并排扔在一起。

钟世琛的动作行云流水,面色冷似地狱里的恶鬼。杀人这种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待确认了周围的安全,他便俯身抱起小铃儿,放在钟弥休息的那张榻席上,又去箱箧里翻找伤药给小铃儿涂上。

他的动作虽然轻缓,却也僵硬。小铃儿伏在他肩膀,后背袒露,呼吸如游丝般脆弱地缠绕在他颈项。叛军铠甲笨重,为小铃儿保下一命,刀伤不深,但留下一道狞厉疤痕,烙在那玉白的肌肤上。

钟世琛将手指沾了药,慢慢抚摸过去。这伤也不过能养上个把时辰,待陆梦襄如约而至,就要里应外合,一举端了这贼窝。但黎明之前,万籁俱寂,才最难捱。

他望着望着,红透的眼眸又放了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药性猛烈,小铃儿在痛楚之下悠悠转醒,便看见钟世琛正望着自己发呆。

刚刚杀了人,报了仇,钟世琛的脸上却没有恐惧悲哀,也没有快意豪迈。小铃儿被他看得低下了头,轻唤一声:“公子。”伸手入怀,艰难地掏出一只小布包,放进钟世琛的手掌心。

钟世琛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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