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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几乎要陷进地底。花树都遭摧折,半开的花叶乱飞,他来此之前精心打理过的发髻也被吹散,一缕一缕飘进风里。他的确是泪流满面了,但人在极端恐惧之时,却感觉不到任何生理上的变化。“陛下!陛下,臣是无心的啊!臣——臣绝没有——”他凄惶地乱叫,再也不玩弄机锋,再也不妄逞手段了,“咚咚咚”,他不断往地上叩头,头脸很快就血流如注,“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臣是忠心的啊!——”
齐王却突然在后头发话:“你说你忠心,可你夤夜闯入内宫,原是有什么打算,你敢说么?”
张邡一呆。他原有什么打算?他原是要见到皇帝,同皇帝剖明利害,让皇帝摆脱齐王的掣肘……可是变生肘腋,这话他此刻如何敢说?皇帝和齐王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不敢想——想想也是谋逆!
鲜血从额头上披下来,嘴里也被咬出了血,他突然心生一计,发狠往自己的舌头上一咬——
皇帝却突然一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半身都拎起来,五指用力,钳得他不能再咬下去。“想断舌明志?”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嘲笑。
张邡哭喊:“臣绝不会说出去,陛下若不信,就割了臣的舌头!”
皇帝道:“朕不是梁怀松,没有割人舌头的癖好。”
“陛下!”张邡还在挣扎。他张着口,就像一只被人抓住的鸡,抬着细长颈子呜呜叫唤,翅膀乱扑毛羽飞散,身子绝望地抽搐。
怀枳叹口气,回头道:“阿桢,你说如何办?”
话音亲昵,好似是再也不掩饰了。但这样的话音,落在张邡耳中,却无异判他去死。他恨不得自己耳也聋掉,眼也瞎掉,恨不得自己今晚从没有来过……
为什么?明明是陛下传召他来的——可是陛下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绝望地想着。是谁,是谁要害他?!又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力,那么狠的心机……他早该知道,这是一场引君入瓮的死局……
“呲啦——呲啦——”
是锐器钝重地拖曳过沾水的地面,停一下又动一下,缓慢而刺耳的声音。
张邡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齐王,从他方才等候的那间议事的厅堂,将那柄充作礼器的剑拖来了。那剑已脱鞘,剑身镶满宝石,极长极重,所以齐王只能双手拖着它,像一只归巢的小动物般,笨拙天真,一步一顿,将它拖到了哥哥身边。
怀枳笑他:“没力气了?”
怀桢道:“方才就累了。”
他似乎已不太高兴,怀枳想为他擦去脸上雨水,他却别过脸去。于是那雨更似不绝的泪,洗得他眸光迷蒙。怀枳将长剑从他手中接过,掂了掂,柔声道:“那你回去歇着。”
怀桢摇摇头,“我不走。”
怀枳道:“你要看着?”
怀桢道:“我要同你一起。”
怀枳笑道:“那好。”
张邡听着这愈加柔情款款的对话,只想拔脚逃离,双腿却抖如筛糠,几要失禁。恍惚间他却忆起自己幼时在穷巷中读书,一日三餐吃不饱饭,便只能去城外的墓地上扒死人的供品。那时候的他多么饥饿啊,只要给他一口馒头,让他做什么都行,杀人放火,在所不计。明明他也不求金玉富贵,也不求子孙满堂,他只要活下去,在权术的网罗间,做那个从容游弋的操控者……现在好了,什么刑名法术,什么老庄申韩,到此时此刻,全都成了空的,空的!
“此子不死,可乱天下。”在那坟茔之间,饿到昏厥的他,曾听见一个邋里邋遢的方士自言自语。
他信了,钟弥也信了。
钟弥死了,他也仍然相信。
——他身上明明还有天命!他突然睁开眼睛,从那双细狭的三角眼中射出两道最后的冷光:“陛下!齐王要反!齐王要反啊——”
声音骤然断裂,那宝剑尖锐的刃,已刺入他的胸膛。
张邡陡然仰起身子,双目凸出,口角俱裂。天边大雨的来处宛如风浪中的漩涡,将他剥皮揭骨,扫尘荡秽,卷走他的魂灵,向上飞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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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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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的剑柄,握在皇帝手中。
大雨冲刷出不绝的鲜血,很快将三个人围成了一座孤岛。怀枳一松手,张邡的身体便轰然倒下,甚至还溅起一地血与泥交融的水花。
怀桢猛地扑进了哥哥怀中。怀枳用手臂护着他,这个时候,才觉出他全身都在发抖,连牙关都在打战,好像是刚才已经恐惧到极点,此刻才敢真的表露出来。
“不怕了,不怕了。”怀枳温柔地安慰他,一下又一下顺着他的头发抚摩他后背,“他已死透了。”
怀桢埋在哥哥怀里,闻见清爽又淫靡的味道奇异地交融在哥哥胸膛。他不愿再看一眼张邡,只是抬起头,黑琉璃般的眼瞳里,只有哥哥一个人。
天地颠倒,风雨倾颓。他突然踮起脚去吻哥哥,牙齿一咬,便在哥哥唇上留下一道血口。
怀枳闷哼一声,却双手用力将他往身上揽,怀桢踮脚一跃,便如蛇一般缠上哥哥腰间。两人身躯忘我地相贴,舌头带着血腥气黏腻地勾在一起,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缝隙,也再不能分开了。
在血的浊流中,在再也不能回头的河流上,他们点燃了最疯狂的欲望。
*
怀桢像一头小兽般撕咬着哥哥。
常华殿夜里惯常是无人看守,他们可以尽情地交媾。杀人是共谋的,罪恶是血肉相连的,他们在浴池中洗出满池的血,又被哗啦啦地冲去。漫长的鏖战中,血的腥味被精液的腥味所代替,怀枳倚靠浴池边沿,任怀桢坐在他身上,想起方才怀桢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他的阴茎就会硬得充血。狐狸精。他在心中骂。这不就是狐狸精的手段?可他偏偏那么爱,那么爱……
“就那么怕被瞧见?”他仰着头,沉醉地看向怀桢,“怕到要诛杀大臣?”
“我有什么好怕。”怀桢凶恶地龇牙,“你是皇帝,乱伦害理,你才该怕。”
怀枳便笑出来。胸膛清越地震动,英气蓬勃,长发凌乱地贴在鬓边,反使他那双眼眸更亮,亮得令怀桢恍惚。但很快又清醒了,甚至恨恨在哥哥那胸肌上咬了一口。
“嘶。”怀枳动了动眉,手指拨弄他的唇齿,逗出他涎液,“让我瞧瞧,怎么生了满口尖牙。”
怀桢一偏头,又往他手指上咬下一个环状齿痕,再拿自己的发丝将它绕住。怀枳手指勾了勾,他便不得不伏到哥哥身上,屁股撅起来,又遭一顶。
“好好骑。”怀枳为他将头发捋到耳后,轻轻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