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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可,底下的官员们也都无异议——可怀桢却偏要往他怀里倒,浑身好像没骨头一般。

也许这些紧张得汗涔涔的官员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威严的钦差大人,其实背后正被自己哥哥掐着腰,才能稍稍坐直一些呢。

然而这样的时光也不到七日,怀桢便要回返了。最后一夜,黄为胜又在府中大摆酒宴,还终于让自家的二千金露面,向长沙王敬了一杯酒。

怀枳举起酒杯,先看了一眼对面。怀桢正同张闻先猜拳,也不知弟弟这三年从何染得那一身酒筵上的习气,一喝酒便将酒杯往案上撞,“哐当哐当”地直响。再看自己这边,黄为胜虽不发话,那目光却让怀枳如芒在背,再加上腼腼腆腆的黄家小娘子……

他在心中好笑,阿桢当真不在意吗?当真不来多看一眼?但若自己处理得不好,料想阿桢又要发脾气。于是端起一派君子般的笑容,手掌轻轻掩住黄娘子的酒杯,示意她不必喝干,自己先敛袖拱手,一饮而尽。又以袖掩唇,咳嗽几声,才温和地道:“多谢娘子好意。小王不才,也祝娘子早日觅得佳偶,琴瑟齐鸣。”

其实,自从冯家败落,他至今还没能下定决心与任何家族联姻——在他看来,成亲,寻一个妻子再生儿育女,好像已成了特别遥远而无关紧要的事。渐渐地,他也就熟练掌握了这一套文绉绉的辞令,以应对这些似有若无的暗示,可谓是百战不殆。

面前的黄娘子静了静,突然,就在怀枳以为她要知难而退的当口,却一改那副娇羞小女儿神态,将手中酒杯往案上金碟猛一倒扣,酒水顿时淋了满碟,还有三两滴飞溅到怀枳的脸上。也不说话,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父亲身后坐着,再也没有起来。

怀枳:……

难得黄为胜也一动不动,并不过来向他赔罪,大概是这情景太尴尬,只有久安愣愣地给怀枳递上了一方巾帕。

“扑哧。”另边厢,划拳划到酒酣耳热的怀桢忍不住斜眼偷笑,“立德你瞧,那个小宦官,还比不上你一半机灵。”

立德无奈地道:“殿下您又喝多了。”

“我好得很。”怀桢满不在乎地摆手,然而说话的舌头都大了,“我看那黄娘子很了不起,对付我哥哥啊,就要这样,他文来,你就武往。这才治他。”

旁边一名机灵的主簿跟风道:“您这么有经验,看来您是能治二殿下的了?”

怀桢哼哼两声:“不在话下!”

张闻先听得一知半解,挠了挠头,还在思索一些大道理:“黄太守不出面也是对的,公私之间,最要分明,做不成亲家,也还是君臣……”

怀桢全没听见,大咧咧道:“好啦好啦,我要去茅房!”便摇摇晃晃站起身,立德忙来扶他。也不再多看那边的怀枳一眼,便往后堂走去。

拐了几个弯,寻到茅房,解开裤头刚开始放水,身后突然响起冷恻恻的声音:“你笑我。”

这一下可把怀桢的尿都憋了回去。他恼怒地大叫:“你吓我!”

怀枳却绕到了他面前,低矮的木质围栏根本不能挡住他自上而下的目光,但那一袭绣金的白衣却要脏污了。怀桢尿了一半最是不上不下的时候,苦了脸道:“我错啦我错啦。”

弟弟惯会用这招,能屈能伸的。怀枳的目光又渐渐抬上来,揶揄一般盯了他片刻,才走到门外去,还特意给他拉上了木门。

淅淅沥沥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有意压制,但密闭的茅房中却似更加响亮,怀桢死的心都有了,完事后还狠狠舀了三大瓢清水往自己手上淋。

隔着冷风水雾和一扇门,怀枳轻轻地道:“明日,一路小心。”

“嘎——”地一声,门开了,一瓢清水蓦地朝怀枳身上泼来!

怀枳听见动静已经迟了,慌忙向台阶下一跳,半身已被浇得透湿。怀桢也不知是醉过了头还是气上了头,双手叉腰地站在台阶上,道:“那你要给我写信。”

怀枳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一抹,爽快地笑出声:“好。”

“张将军那边,你要同他说好。”

“好。”

“匈奴人有什么动静,你要先告诉我。”

“好。”

那素来最恨他人分权的梁怀枳,对自己的要求竟满口答应,真让怀桢讶异地睁大了眼。但月光朗朗,正映出怀枳身后片片冷白梅花,影影绰绰如轻纱蒙住二人。他又有一瞬间的晃神。

“就这么简单?”怀枳还在笑。

怀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似已清醒了。“就这么简单。”把手里的水瓢往怀枳身上一扔,便自离去了。

*

怀桢在游廊间绕了许久,哥哥没有跟来。

三年来沉湎于酒,似乎让他的头脑渐渐迟钝。但有些危险已然凝出了形状,尽管缄口不提,尽管年月迁延。他情知应该见机躲闪,但又往往难耐试探,他想知道,哥哥到底能忍他到何种地步?

哥哥总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好像他满腔赤诚,是怀桢亏待了他。怀桢又觉得很不甘。

自己便没有赤诚吗?自己便没有心吗?

笙歌鼓吹之声渐近,怀桢回到筵席中间,却先走到独坐角落的陆长靖身边,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陆长靖握紧酒杯,侧头看他。

面对这一位“长辈”,怀桢难得露出了一些乖顺。轻道:“陆司马,您的家书都写好了吗?我明日启程,一定妥善带给令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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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宝贝:因为剧情进行到比较难搞的部分了,接下来我想多花时间磨一磨存稿,先暂停一下本周周中的两次更新。周末更不更要视进度而定,有更新我会在微博叫大家的!其实我写文特别怕寂寞233但同时又总要修个十几遍才能完全放心,结果就是万一挤不出好好修文的时间,又很想更新给大家看,那就会特别焦虑……这次抱歉!让我再多写一点吧!么么哒!!——5.15

第38章 哭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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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未央宫,温室殿。

地龙一脉,自外阁绵延烧至帘内,四角灯烛高烧,中央摆放一只燃烧的巨鼎,火光直冲房梁。

方士云翁正带着五名弟子,围着这巨鼎中的篝火行傩舞之礼。随着不知所云的念词,上百种厌胜符咒被抛进火中,穿得破破烂烂的方士们来来回回手舞足蹈,巨大的影子如魑魅魍魉投在烟尘飘荡的四壁。

重重帘幕之内,皇后钟氏守在皇帝的御床边,手中端着凉透的汤药,已经三日三夜没有合眼。

“——有鬼!有鬼!”云翁突然振臂高呼!

钟皇后连忙将汤药放下,隔着帘帷急问:“云先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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