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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太守吓得不轻。”

怀桢一哂,“我看未必。他说是匈奴人的诡计。”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说了。”

怀桢朝哥哥凑近一些,又道:“我敬你的酒,你怎么不喝?”

怀枳不想喝。酒不是好物,让人迷醉放荡,诱人做出平日绝不会做的事,他素来不喜。可是弟弟白皙的脸容已在近前,三年,他们从没有这么接近过,他几乎能看见弟弟眼中自己的倒影。

他仓皇闭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怀桢这才满意,屁股朝哥哥又挪了挪,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大将军曾长年征战匈奴,在匈奴人中威望颇高,若太子即位,我朝与匈奴的关系也能更加和洽——在过去,父皇一定有过这样的考量。不过,若是匈奴人也开始散播大皇子的谣言,不知父皇又会如何想大将军,如何想太子?”

山丘下的风将两人的衣袂都吹得鼓起,振振有声,许久之后,怀枳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为了此事,你一定筹谋了很久吧?”

怀桢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我在朝中三年,也不是毫无长进的。”

“我知道了。”怀枳道,“我会去同张将军说明,他是母妃最相信的人。”

怀桢道:“那就好。”

怀枳又是沉默。怀桢心知他对自己擅作主张不满,只想发笑,还不得不忍住,伸手去握哥哥的手,曼声:“哥哥,我们当年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在京外掌兵,我在内朝运作,我们兄弟齐心,一定可以……”

怀枳却将手收了回去。又将自己的酒杯也放下,在两人身子中间,似隔出一条楚河汉界。

这是哥哥今日第二次拒绝他的接触了。怀桢的眼睫颤了一下,话锋微转:“母妃和鸣玉,都很想你。她们给你写信,你都收到了吧?”

“嗯,我回信了。”怀枳的声音略有松动,“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怀桢笑了一下,“我都读过了。哥哥一句话也没有问候到我。”

怀枳径自道:“你也没有给我写信。”

“那是我不好了。”怀桢顺从地应承下来。

怀枳只觉有一股浊气哽在喉头,却无法吐出,更无法咽下。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年都过得很幼稚,甚至很浪费。

从长安到金城,从繁华到沙漠,迢迢二千里,他守了三年,经营了三年,所有的辛苦和疼痛,他都不想再提了。只是当初那一夜、那一吻的回甘,却往往化作利刃,绞他的心。对母妃、对鸣玉,他尽可以做一个最好的儿子、最好的兄长,可是对阿桢,他又能如何?亲人也做不了,情人更不可能,他仿佛是踩在阴阳两界的分界上,而阿桢还在懵懵懂懂地逼问他。

为什么不写信?为什么不问候?于成年人而言,这根本是不应该提的话。可是阿桢却好像拥有某种特权,可以端着所有柔情,肆意地刺穿他。

“哥哥。”怀桢仿佛叹了一口气,但是太轻了,于大漠的风沙而言,轻得不值一提,“我马上又要走了。你一定要这样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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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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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枳猛地回神,“诏书不是说,让你循行边塞……”

“那我也没法真的循行啊,查一查文书而已。”怀桢淡笑了笑,“朝事不能离开太久,诏旨传到,我随意看看,也就该回程了。”

怀枳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心脏像是跳空了般。他原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陪伴阿桢,沿着他熟悉的长城关卡一路行去,再苦再累,他反正都已先尝,横竖不会让阿桢在吃住上受委屈。——他原本都已安排停当,却没想到,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方才还别扭着,此刻猝然慌张,怀枳还想说点什么来转圜,怀桢却忽然从山丘上一跃而起,抬手指向远方,回头朝他笑:“哥哥!你看那边,是不是太阳要出来了?”

怀枳也随着站起,向那边望去。在极远的地平线外,黄沙漫漫的边缘,仿佛的确有一道柔和的金边,正缓慢地浮现。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收回,又看向弟弟的脸。

那魂牵梦萦的脸容,魂牵梦萦的唇。

怀桢的目光一错也不错地望着远方,话音仿佛也变低沉,“哥哥,我一直在长安等你的消息,你却要躲我。也罢,如今我告诉你了,眼下这一举至关重要,就算不能拉下太子,我也要解决钟家,最好是——杀了钟皇后。”

弟弟那稚嫩的声音里骤然探出尖牙,刺得怀枳后退了一下。

他不熟悉怀桢露出野心和杀机的模样。

他下意识问:“为什么要——”

“因为我不想后悔。”

怀桢却好像已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帮我也好,不帮我也好,势在骑虎,网已落下,我们与钟家,迟早是鱼死网破之局。哥哥,我是遵守了承诺的,你却没有。”

怀桢淡淡地说完,也不再等哥哥的回答,便苦笑一下,转身下山,自去牵马。

——“啪”地一声,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怀桢蓦然回首,却撞进哥哥冷亮的眸光中。

“你在威胁我?”怀枳死死盯着他,嗓音似被烧干般沙哑。

怀桢只觉手腕剧痛,挣扎不开,怒道:“我的威胁,难道对你能管用么?”

怀枳沉声:“你在过去,明明不会这样蛮横的。”

怀桢一呆,脸色发白,嘴唇亦颤抖:“你说什么?”

怀枳的话愈来愈焦躁:“明明只要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你何必如此……”

“撒个娇就能解决?”怀桢从齿缝间迸出冷笑,“你躲了我三年!父皇刚愎无常,太子嚣张残酷,尚书台和南军全都是钟家的人,你要我向谁撒娇?”

怀枳道:“是因为这三年来,我躲着你,所以你非要同我别扭,是不是?”

怀桢冷道:“我没有别扭。”

怀枳却仿佛没听见,自顾自说下去:“我躲你,你以为我便好受么?你以为我便愿意忍着,面对自己的亲兄弟——”

怀桢震了一震,抬眼与他对视,即刻接道:“亲兄弟又怎样?梁怀枳,我不明白,我任性也不行,乖巧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梁怀枳,你讲话根本不通道理——”

怀枳突然抓过他的衣领吻了下来。

怀桢下意识挣扎——他凭什么?讲话尚且讲不清楚,又想靠亲吻来蒙混。他一拳打在怀枳胸口,怀枳抬手便将他包握,又立刻反剪禁锢到背后。

流沙滚滚而下。

衣料摩挲出火花,胸膛相撞,大腿相抵,在荒无一人的旷野,在一无遮蔽的沙丘。感受到怀桢的抵抗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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